第1023章 决绝
    光寒来势越发的快，留下的光点才刚是一闪，这边已是到了方晨的跟前，而此时的方晨唇角的那抹弧度也已经慢慢散去，眸光愈发的平静。
    感受到那股奇妙的感觉慢慢变浓，方晨的最后一个主动念头是，只希望这一次，可以坚持的久一些。
    光寒欺身，再呈加攻之势，方晨手臂迅速抬起，归元剑迅速点出而出，虽未完全进入到那奇妙的境界里，但就从先从交手的情况来看，即便是这两道光寒再次增加了威力，他也能够接的下来。
    只不过，受到的冲击或许……不！是一定会比刚才大的多！
    可谁知，就在方晨抬剑堪堪刺出之时，呈加攻之势的光寒竟是再次一闪，光寒变成两个光点，真正的光寒攻击位置又是一变！
    眼看就已经与归元剑触碰到了一起，可却是突然出现了这样的变故，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即抽身而退，因为有着光点在，光寒的攻击随时都可以再次变化，但方晨却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似的，面色依然平静无比，只是原本前伸的手臂却是又快速收回。
    “吟！”
    就在此时，一道响彻整个大厅的剑鸣声响起，带着一股威压肃杀之意，甚至这剑鸣声响起的刹那，都激荡起了周围的虚空，这一瞬间，似乎就连周围的空气都臣服在了这一道剑鸣声中一般。
    方晨眼角猛然一跳，而看到和感知到的一幕更是差点就让他破了好不容易已经有了那股熟悉感觉的心境。
    只见原本分别在原地留下了两个光点的光寒在变换了位置再次快速朝他袭来的同时，之前留下的所有光点，竟然是在这道剑鸣声中，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无数的光点猛然一个蠕动，竟是都齐齐化作了光寒，在回荡的剑鸣声中一起朝着方晨袭来。
    原本略显空荡的大厅，在这一刻，却是被这些光寒塞得满满当当，一道道凛冽的光寒，就如同是一块块寒冰折射进来的冬日冷阳一般，让人心神俱寒！
    眸中映着无数袭来的光寒，犹如蝗虫过境，而方晨此时就像是毫无招架之力的作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蝗虫吞噬殆尽。
    这一刻，方晨心底深处突然浮起一个念头，这么多的光寒从四面八方同时袭向他，且不说威力如何，单单是这份威压，恐怕就已经防不住了吧？
    一念起，念念来，好不容易压下的思绪就如同是开闸的洪水一般，只是眨眼间就已经将方晨淹没了去。
    如此招式，如此威力，如此熟悉却又不知所谓，自己怕是接不下了，就连这战甲……
    一直没有刻意控制什么的方晨，在此时竟然是微微低下了头去看他身上穿着的战甲，想起自从得到这战甲后所发生的事情，他竟然有了抬手去摩挲的想法。
    这个念头吓了方晨一跳，此时这般危急，他竟然……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在方晨反应过来的刹那，已是有光寒欺身，下一秒就会撞到他的身上，而因为他这一反应过来，好不容易才慢慢散下的主观意识，也终于再次占领了他的思绪。
    还是没能进入那种奇妙的感觉吗？
    说不上此时是喜是悲，瞳孔之中光寒迅速放大，方晨原本握着归元剑的手也渐渐松开了一些，让一直绷紧的神经，在这般危急之刻，竟是松缓了下来。
    若是不能进入那种奇妙的状态，那便……死吧。
    不知为何，方晨明明没有这种丧气的思绪，可他的心中却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既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也同样是说给本该是他却不容他控制的那神秘所在听的。
    此时若是有人在这里，一定会认为方晨是吓傻了，这般情景当真是敌者快，亲者痛。
    但谁都没有料到的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方晨不仅是没有丝毫的慌张，甚至连一丝情绪都没有流露出来，就是直接慢慢闭上了眼睛。
    如此危急时刻，不去想着如何应对，却是直接闭上了眼睛，这是坐以待毙吗？
    方晨不知，他也不想知道，但就在他彻底闭上眼睛断去了视线的那一刻，他似乎是看到所有欺身而来的光寒像是猛然一顿，紧接着像是突然有了别样的情绪一般，来势瞬间凶猛无比，一改之前循序渐进不断加强的势头。
    这……是愤怒？
    方晨也不知道他所感受到的到底是错觉，还是真实存在的，但他不在意，因为无用。
    今日，挡下来他不一定能活，但若挡不下来，他就一定会死！
    一路走到现在，方晨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的生生死死，但他从未想过要死，他要生，他要活着，唯有活着才能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一切。
    但就在刚才，看到这如同蝗虫压境一般的攻击，以及其中所蕴含着的威压和不用碰撞便能感受到的威力时，他突然意识到，活着就是全部吗？
    虽然从浮起这个念头到他有了决定不过仅仅只是一个刹那，甚至更短，但当往事回浮在脑海中的时候，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活着并没有意义，没有任何的意义，若不能变强，活着便不能守护，不能守护他该守护的一切，那活着只能是让悲剧再次发生，既然如此，那活着有什么意义？
    他想要一个意义，他活下去的意义，而这个意义，则是他变强的根本，他就是他，他是方晨，没有逆天的资质和潜力，更没有让人望而却步的背景。
    不是归元剑的掌控者，更不是只能依靠这太古神物才能变强的人，也同样不是走了狗屎运的幸运儿，他就是他，不是任何人的代替品，只是那个想要守护一切的方晨！
    随着这个思绪蔓延，方晨全身神经尽数放松，就连原本放下的归元剑，那慢慢垂了下去，剑尖不在迎着袭来的光寒，而是指向了地面。
    双眸已合，没有任何的情绪，脸上一片平静，仿佛此时正经受这恐怖袭击的人并不是他方晨一般，气息匀称，玄气凝成不散却又微弱无比，仿佛此时的他面对的不是这数不尽看不完的光寒，而是正在拥抱阳光温暖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