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恂在他身边太多年了,从他十岁一个人孤身到沈家开始,他的身边就始终有这个人的身影,后来成年狼狈为奸的时候更是形影不离。
他对自己手里的事业有绝对掌控权,陶恂对这些事
也不太感兴趣,但那些年,陶小少爷虽然纨绔但对他的事向来上心,饭桌上酒都是他挡的,知道沈琛洁癖严重出行一切事宜都亲自打理,偶尔沈琛身上沾了东西没地儿换就自己撸袖子给他擦。
重生后出国那四年其实还好,对国外一切陌生,足以让他觉得那是自己对异国他乡的不甚熟悉,直到如今他才发觉,也许并不仅仅是这样。
——他已经,习惯了陶恂。
这个认知理所当然又让他觉得荒谬无比。
青年看着窗外繁华的夜景,掐灭了手中即将烫到手指的烟蒂。
得到的结果是模糊的,只知道一直待在陶家没放出来,知道消息没出事的时候沈琛罕见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才意识到有什么违和的地方,上辈子陶家绝对是不待见他这个领着自家孩子为非作歹违法乱纪的混球的,但这辈子他跟陶家的关系一向不错,哪怕老爷子态度始终不甚分明,但陶之行对他应该还是满意的。
——数次公司出事时陶家都有出手帮衬过一二。
而现在能让陶家拘着陶恂不让他出来的原因,他暂时还没有猜到,如果他没记错,那一次大变动还在许久之后,哪怕从现在开始布局,一切也都太快过分了。
他和陶恂死在那场变动的余波里,最后一次交锋的前夜,作为可以牺牲的东西被舍弃出去——不,兴许还有其他原因,他还没有参悟透彻,但也足以感知到这一次变动的威力。
只是上一次他只不过是处于风暴的外围,连看一眼中间核心的资格到没有。
距离那场争斗开始还有时间,现在只要还在皇城根下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不可能把事做绝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得过的,那么,陶家为什么不肯让陶恂出来?
——是躲着他,还是在避开什么人?
最近过年虽然有走亲戚的,但大多数都是礼节性的走动,至多停留几天,而且以陶恂的家世根本没有什么人值得他去避开。
最近停留时间长的大概就是昨天刚刚见过的那两个所谓伯父,明显没有走的意思,听那话的意思甚至还要多留一段时间,可那又是上一辈的事情,跟陶恂有什么关系?
这些事千丝万缕理不清头绪,就像是眼前朦胧了一层又一层的厚重雾气,让沈琛有些头疼的按住眉心。
——但有陶家护着,陶恂至少不会闯出什么祸出来。
一袋橘子快吃完的时候,沈琛已经随着沈昌民与所谓的伯父见了不下三面,吃过了两顿饭,一次茶。
询问过自己创业与现在的事业,对国内经济形势走向的看法,对公司前景的规划,询问的事情繁多到琐碎的程度,好在他骨子里不再是那个刚刚二十出头的热血青年,哪怕对着一群老狐狸也能应对自如,滴水不漏。
看似只是平平淡淡的对话,差不多也是第一次的接触和试探,如果表现的不尽人意,大可以再找沈丛过来。
所以三天后接到消息说让他去吃饭的时候,沈琛并没有什么意外。
不过就是又一次的试探评价而已,既然过年这些平时难得一见的大佬们都这么有闲心有时间,他自然乐意奉陪到底。
这回过来接他的是李渡,特意提醒他记得穿一身正装。
约的地方是一家餐厅,跟过去几次清雅闲适的场所不同,这一次显得更为郑重一些,下车的时候李渡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少爷,祝您好运。”
——那笑容莫名调侃。
沈琛微微皱眉,不明所以,然后在推开门的一瞬间明白了其中含义。
——里面坐着一个女人。
——
与此同时,陶家小少爷正撸起袖子在猎猎寒风中爬上自家围墙,手里是刚刚从旁人手里抢过来的手机,一句脏话在接通电话后瞬间爆出口。
“卧槽,我才刚被拘几天,就有人敢撬我墙角?”
——咬牙切齿。
“在哪儿?”
另一边的人似乎在躲在哪儿,声音略低:“源客居旁边,快点。”
“知道了。”陶公子不耐烦的答应了一声,知道自己喜欢的男人出去见女人他能心平气和才是有鬼。
“你特么倒是快点来,再不来黄花菜都凉了,你就等着收结婚请柬随份子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