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军用制式枪安静地躺在青年的记本上,黑洞洞的枪口不偏不倚地对着他。
九年前,地球遭遇宇宙明入侵,在长达半年的登陆战世界各国死伤惨重,无数小国覆灭,最后不得已投降,地球被正式划入了加纳摩尔帝国的星域。曾经的世界列强失去了国家主权,被划分成了由字母代替的各大区。所幸除此之外帝国在登陆战后并没有接管地球,只是剥夺了地球的主权,没有渗透军政系统,顶多是建立了空间站和地面通讯基站以及驻军。除了在战后衍生出的“反帝国组织”,在这几年引起了不少重大事故外,地球上的一切运转如往常一样。那之后,各大区的杀敌兵种在任何地点场合都不必卸下武器,以便随时应对丧心病狂可能出现在任何地点的“反帝国组织”。
制式枪一砸出来压根就不用看对方的证件便足以确认身份,可军人的武器都是为了杀敌,像这样特种兵拿武器震慑平民还是头一遭。
这一刻整节车厢都沉寂了下来,座位上的青年和附近的乘客都屏息紧张地看着那把冰冷的枪,就连上一秒还面色潮红的姑娘们都脸色苍白地闭紧了嘴。
青年背脊僵硬,被吓白了脸,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撑着扶小心翼翼地挪动,甚至没胆子去碰小桌板,更别说收起自己的电脑——那把枪还稳稳地压在他的记本上。面对一个特种兵,青年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谁知道他背上的画筒里究竟是不是画,一个特种兵,指不定能从里面再掏出什么来呢。
青年飞快离开了座位逃命似的回到了自己位子上,男人面无表情地落座,也没有去收起自己的武器,而是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到达首都之前的两个小时里,车厢里再无一丝声响。
>>>
“丘罗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啊?老子派专去接他,他小子跑去坐高铁?!他是不是就非要跟我作对!”首都军区,有些上了年纪但眉目威严的男人正在首长办公室里怒不可遏地指天画地,激动得眼里都有血丝了。
“首长,丘罗身上伤还没好不适合高空飞行,坐高铁比较稳妥。”眼眉温柔的青年坐在一旁听他数落半天,忍不住解释道:“况且丘罗心情不好,您也知道。”
“他心情不好,我心情就好了?”首长指着窗外会客室的方向,急得大喘气:“沈少校,你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吗?”
沈枫小声说:“知道……”
首长怒吼:“那你知道他们等了丘罗多久吗!”
“知道……”沈枫的声音更小了。
前几天军区接到帝国首都军区发来的一则视讯,震惊政府高层。视讯里出现的人是加纳摩尔帝国握最高军权的休登大将军,这是个就连帝国贵族都接触不到的大人物,更别说区区地球,一时间政府高层慌忙应对,却没想到休登大将军没说什么事关地球生死的决定,而是指名道姓要首都军区的一名特种军官前往帝国,和自己的弟弟结婚。
那名军官就是丘罗。
来自于握地球生杀大权之人的命令,无法违抗。
今天早上帝国来接丘罗的人就到了。
不过几个月前丘罗在边境的任务受伤,就近在k市治疗修养至今。首长没想到帝国的人会来得这么快,在接到空间站的消息后就赶紧安排专去k市,却没想到丘罗自己跑去搭了高铁,慢悠悠晃到现在也没到,而帝国来的两名军官已经等候整整一个上午了。
外面响起轻微地敲门声,一名校推门进来,神情局促道:“报告首长,会客室的……在催了。”
沈枫站起来道:“我去跟他们解释。”
首长叹了口气箭步走到前头:“我自己去。”
这件事被高层视为密,军区将级以下的军官除了和丘罗有些交情的校级,其他人一概不知。但帝国的军用战舰就大张旗鼓地降落在停坪上,让军区上下都暗暗猜测,帝国的人亲自莅临是要干什么?
沈枫推开门,抬眼便见到会客室的窗前站着两个身穿灰蓝制服的军官正在低声交谈,肩上的军衔是令人心头一跳的上将……如此位高权重的人应该是休登大将军的心腹亲兵,派如此重量级的亲兵前来,可见对方十分注重这件事。
“十分抱歉两位将军,丘少校之前在修养,身上有伤,大概还要等一会才能来。”首长进门致歉。
沈枫站在旁边用一口流利的星际通用语翻译了一遍。
一名银发军官露出礼貌地笑意,道:“没关系,我们只是需要知道确切的时间,以便回复大将军。”
首长看向校:“丘罗的高铁什么时候到?”
“还有四十分钟吧,已经派人去高铁站等着他了,最多一小时多一点。”校道。
两名帝国的军官相视一眼,点了点头道:“好的,我们会继续等待的。”
两人并没有表现出高高在上的桀骜和不耐烦,似乎等待是他们的分内事,首长松了口气,坐下陪两人喝了杯茶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倒不是想晾着这俩人,而是对方喜欢自己待着。
一个半小时后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敲响,这次推门进来的人是丘罗。
首长发了半天的火,现在见到丘罗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他单薄的衣着皱眉道:“你冷不冷?”k市那地方温暖倒没什么,此时首都可已经是零下了。
“人呢?”丘罗面无表情,眉宇间有些森冷。
他这态度让首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啧了声指着他道:“你看看你穿得这什么玩意儿?你制服呢?去把你制服换上!”
丘罗转身就走:“我去停坪等着。”
首长让他气得肝火旺盛,沈枫连忙追出去,“人在会客室呢,你等一下,我给你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
丘罗背着画筒大步走向会客室的方向,沈枫折返回来拖着个银色登箱跟在丘罗身后,轻声问:“你的伤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