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师用过的炉子,一般都可以称作器,肚中有各种火种炙烤过、经历重重淬炼最后留下来的老炉子,在精纯度上不会逊色于一般的器。”当然,大伯这里指的器是普通的器,工具、器皿一类,放在大伯这里指的就是菜刀。
虽然可以为人类的“器”升级,可是对于大伯来说,他最爱的工作还是本职工作——打菜刀。
“家家户户都要用菜刀,一把好的菜刀可以给人们的生活带来美味的食物、节约力气,我喜欢打菜刀。”提到自己的最爱时,大伯的眼中都微微有光。
这样的表情让宫肆有些羡慕,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呢,不过大伯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困惑,当时就直接对他讲了:“你虽然跟着我炼制过一些东西,不过都不是系统的学习,只是毛皮而已,而且你炼过的东西也不够多。”
“喜欢的东西应该是你有尝试过它,也有尝试过各种各样其他的东西,然而反过头来你发现你还是最喜欢它,这就是你喜欢的东西了。”
“总之,你先多尝试点东西,炼器这手艺技巧很重要,不过自己的摸索也很重要,你拥有世界上最纯粹的火,原本已经走在了很多炼器师前面。”
“总之,你先找个炉子,用普通的火慢慢烧它,再循序渐进的在它里面用你的火炼一些东西。”大伯这样叮嘱他道。
所以,如今得到这个炉子,宫肆没直接往里面放自己的火,而是用普通的火先把它点着,用最低的温度慢慢唤醒它,然后在一点点提高温度。
距离开学还有点时间,他的打工还不算太忙,宫肆打算每天腾出固定时间待在炼器室里,熟悉各种工具,然后尝试自己打点东西。
打的东西他都想好了:给谢开打一把剪刀。
谢开平时不是爱好裁剪吗?他惯用的剪刀坏了,急着和他们出来还没来得及买新的,宫肆打算自己做一把剪刀给他。
这多少和他的最初计划有了点出入,其实他还想着或许可以在蒲洲找一份炼器师学徒的工作呢,也不拘是什么地方,能进去做学徒就好,他去中央城市找工作的时候还特意看有没有炼器师招工人,在他想,蒲洲是一个非常喜欢“统一模式”和“制式化”的地方,他们既然对器的外形规定得如此详细,那么这一步肯定需要炼器师啊,看他们的用工需求就知道,他们对炼器师的需求肯定也高啊,然而,他愣是没在中央城市找到类似的工种。
或许炼器师之类的工作是在其他什么地方进行招工的——宫肆想,不过他也不强求这种工作,霍楠给他介绍的工作也不错。
除了冷水镇以外,任何地方的小酒馆大概都是人来人往最热闹的地方,人多自然热闹,热闹了,听到的各种消息也就越多,宫肆在这边就听到了不少外地人很难会听到的消息。
比如——
他找不到炼器师学徒工作的原因。
“……我今天又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上一次的工作做了十年,那时候雇主是要一面长十米,高十米的绿色围墙,如今看到的最合适的工作是帕雷托公司招收围墙,对方要的围墙面积大,不过也不用一个人来,组合墙壁就行了,我过去应征的时候对方需要的面积只剩下长二十米宽五米这个选项了,我倒也做得来,可是就是得重新变形,还得重新上个色,唉,我去宫家的炼器厅问过了,我这个面积重新炼制的话需要30万流盾,阿蒲啊!怎么会这么贵?早些年不是才要5万吗?而且就算肯付,工期也排到下下个月底了,这份工作根本等不到那时候……”宫肆端着一托盘啤酒从桌子间走过的时候,恰好听到两名客人的对话。
刚刚那番话是一名红头发的男子说的,似乎很苦闷,说完这番话,他猛地灌了一口啤酒,杯中的酒恰好干了,他便挥挥手:“老板,再来一杯啤酒!”
宫肆托盘上的啤酒就是为了应付这种状况的,他立刻放了一杯啤酒到那名客人桌上,随手收走对方放在桌上的空酒杯和钱。
不过,酒馆的面积就这么大,即使离开一点,这一桌客人的话他还是听得到的。
宫家?炼器厅?这就是这个大洲专门炼器的地方吗?由于霍楠的缘故,他是知道这个宫家的。
“做围墙的工作不是很赚钱吗?又是帕雷托那种大公司,给的薪水肯定更高!”酒馆就是一个开放的地方,甭管认识不认识,大伙儿也没有什么话该听不该听的意识,听到了就是听到了,想接着说几句就说几句,这不,旁边桌的一名男子就主动调转身子过来和他搭话了。
“薪水是高,可是他们涨价的速度更快不是吗?关键是工期!他们居然说要等到下下个月!而且是所有门店都要等到下下个月!”红发客人又朝他吐起苦水来。
“也难怪,如今蒲洲的炼器师基本上已经全是宫家的员工了,他们定的价格就是行业标准,早几年还有竞争,价格自然不会很高,还有你那是十年前的价格了……”又一桌的男人举着酒杯转过头来。
“不过也是托他们的福,发现了可以炼制我们器形的新能源,让普通炼器师也能炼器,我们蒲洲这才像现在这样整齐又漂亮。”说这话的是一名女子,坐在角落里,这一桌都是妹子。
“能让普通人炼器,这种新能源很贵呢!贵有贵的道理。”又一名男子附和道。
“听说蒲洲马上就要和宫家一起联合加大对新能源开采的投资,这之后新能源搞不好会降价,我们去炼器堂应该花销也会少一些。”一位女酒客已经开始畅想未来了。
“我可等不到降价,家里有老婆孩子要养,孩子马上又要升学了,难得她考上了普度拉学院。”红发男子道。
“普度拉学院?那可是相当好的学院呢!就是很贵!”这所学院的名气似乎相当大,周围的人都是一脸赞叹。
“难得孩子都这么努力了,我说什么也得努努力,这个月可以签二十年呢!一旦拿到孩子以后上学就不成问题了,想将来参加大陆联考去其他大洲见识见识我也供得起。”红发男子说着,又哀叹道:“就没有其他炼器师可以炼制我了吗?之前听说还有小作坊可以做这种的,以前觉得还是宫家靠谱,所以从来没想过,可是现在等宫家的炼器厅显然等不及了啊……”
“有的。”他正说着,吧台这边一名汉子忽然道。
他说话的时候宫肆刚刚回到吧台,听到大汉这样说,宫肆忍不住看向他——
这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面色很红,酒槽鼻,头上戴了一顶破旧的帽子。
宫肆对他有印象,这几天每天他过来的时候都会见到这名男子,他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了,每天过来直接放下三倍啤酒的钱,也不点其他东西,喝完所有啤酒就离开,是个好客人。
“没错,有哦!”角落里一名女客人也道。
“今天是星期四,一般每周四他会过来喝两杯,想找他炼器的人都会在这里等待。”酒糟鼻的男子道,说着,他喝完了杯子里最后一点酒。
“没错,我就是在等他的,宫家的炼器厅太贵了,又经常需要等,我们这种需要频繁改变外形的可等不及那边,还是找这种比较实惠——”那名女子说着,视线看向门外。
被她引动,酒吧里所有的人都向大门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