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在费伦大陆一直都是众所周知的常识！
    先不说屠龙成功后可能要面临的报复，光是巨龙本身就不是什么软柿子，而且绝大部分著名的“屠龙勇士”，实际上都是有着非常大运气的成分，真正凭借自身实力碾压巨龙的人其实并不多。
    不过今天，拉姆斯将军第一次认识到，原来巨龙死亡后的尸体，也可以造成如此惊人的伤亡。
    才区区三条死掉的白龙，就杀光了他手下最精锐的两支军队，甚至还波及到随军法师团，至少二十名法师当场死亡，还有十几人身受重伤。
    要知道这一次深水城派出的法师，一共才六十几个人，包括像凯尔本、莱拉这样的传奇法师，基本都有其他更要紧的事情，根本联系不上。
    可现在对方法师还没开始发力，自己这边就死伤过半，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灾难。
    是的！
    在拉姆斯的眼中，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所谓的联军虽然人数上占据优势，可数量许多时候并不意味着质量。
    尤其是那些来自北地大大小小领主们参差不齐的民兵，严重拖累了深水城原本精锐的战斗力，甚至有几个方阵已然崩溃，正被骑着座狼的半兽人尾随追杀。
    从冰风谷数以百计的战争中，噶尔锻炼出了敏锐的嗅觉，明白什么时候应该派出步兵正面碰撞，什么时候应该派出骑兵击溃对手扩大战果。
    注视着前方混乱不堪的战场，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主人，那些家伙已经快要没有什么战斗意志了，我们还不发起全面进攻吗？”
    “给艾瑞贝斯发信号！让她从背后偷袭深水城的法师团！然后你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了。记住，这场战争我们不需要俘虏和奴隶！我只要一样东西，那就是痛苦、死亡和绝望的灵魂。没有怜悯，没有宽恕……”张诚眼睛里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幽光。
    因为他能感觉到，伴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类士兵开始陷入恐惧、绝望、疯狂等负面情绪吼，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渐渐在自己体内凝聚。
    与信仰和神力能量不同，它是一种控制力，一种权柄，一种整个世界赋予的特殊力量。
    毫无疑问，这是典型神职正在凝聚的征兆。
    ……
    与此同时，一直在深水城联军侧翼打酱油的艾瑞贝斯，终于注意到自己手上佩戴的宝石解释开始不断发光，立刻微微翘起嘴角，对旁边的变形怪军官说道：“时机到了！动手吧！”
    “明白！”
    变形怪军官二话不说，直接与自己的同类交换了一个眼色。
    瞬间！
    十几个趁乱悄无声息渗透到法师团旁边的家伙拔出破魔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约而同选择其中一个法师猛的刺了下去。
    尽管有三四名高阶法师触发了意外术，有的启动传送魔法想要逃走，结果传送魔法失效了，还有的包裹上一层护体石肤，可却没能挡住拥有破魔属性的魔法武器。
    涂抹在利刃上的剧毒，根本没有给他们释放法术和使用魔法物品的机会。
    “上！杀光深水城的杂碎！这一次陆斯坎是我们的盟友！”艾瑞贝斯毫不掩饰表明了自己的阵营。
    虽然无冬城的士兵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非常惊愕，甚至不敢确定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可当变形怪军官带头疯狂在对旁边深水城联军方阵发起进攻后，他们也不得不紧随其后，与昔日的盟友翻脸成仇。
    很显然，他们的倒戈是致命的，直接让整个侧移完全陷入混乱与崩溃。
    再加上瓦林德拉率领的法师们源源不断将大量魅惑和控制类法术扔向人群最集中的地方，同时噶尔亲率手下由兽人、大地精、野蛮人、熊地精、巨人和食人魔构成的中坚力量发起总攻。
    在这种排山倒海般的猛烈冲击下，即使以勇敢和坚强闻名的精锐部队也到达极限，短短十分钟就被彻底冲垮，然后分割包围，剩下的就是残忍嗜血的屠杀。
    对于人类占据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土地和资源，其他智慧生物可谓是既眼红又嫉妒，所以下起狠手来压根不需要犹豫。
    还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由深水城发起并组建的五万联军便死的死伤的伤，其余被层层包围起来的士兵和军官也都绝望的背靠背挤成一团，试图在被杀死之前尽量多拉几个垫背的。
    “来啊！怪物！来杀我啊！”拉姆斯将军满身是血，挥舞着长剑大声咆哮。
    但是很遗憾，周围的怪物不知为何，仅仅是围而不攻，那一双双充满嗜血、暴虐和杀意的眼睛，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至于那位深水城议会派出的领主，早就在混战中被扯下面具，露出一张成熟美丽的女性面孔，被十几个强壮的雄性兽人拖到一旁，按在地面上演十八禁动作大片，惨叫声足以让大多数正常人晚上做噩梦。
    就在拉姆斯默默向自己信仰的神明祈祷，打算冲上去同归于尽的时候，周围密密麻麻的怪物突然分开，让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
    只见一个十三岁左右，看上去有点苍白阴郁的男孩走了出来，面带微笑的问候道：“下午好，将军阁下。如果不介意的话，能陪我聊几句吗？”
    “你是谁？”拉姆斯皱起眉头质问道。
    “如果你问的是我的名字，我可以告诉你那毫无意义。因为你现在看到的这具男孩的身体，并不是真正的我。”张诚一边回答，一边掏出一瓶上等的葡萄酒递给对方。
    拉姆斯没有拒绝，接过来用随身携带的匕首挖开木塞，仰起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
    如果换在平时，他一定会准备一个高脚杯，然后倒上半杯用最优雅的方式去品尝，去回味，作出好或者坏的评价。
    但是现在，他马上就要死了，只想要在临死之前最后一次痛饮美酒，顺便回忆一下自己的人生。
    足足过了两三分钟，这位将军才依依不舍得扔掉空瓶子，打个酒嗝，苦笑着自嘲道：“好酒！真没想到临死前还能喝上产自科米尔王国的上等葡萄酒。说吧，你想跟我这个失败者聊点什么？”
    “很简单，跟我谈谈你是怎么看待信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