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艾瑞贝斯以无冬城的名义加入深水城联军，让原本跌至冰点的士气有所回升，可拉姆斯将军还是坚持在原地修整了五天，然后才派遣使者到陆斯坎大营递交战书。
    双方约定了一个好日子，在距离无冬森林十公里左右的地方摆开阵势，打算用一场会战来决定北地未来几十年由谁来主导。
    至于为什么不在无冬城附近开打，主要是考虑到城内恐怖的瘟疫尚未散去，一旦要是里边的市民冲出来，很可能会让瘟疫在军队中蔓延，甚至是战争结束后扩散到整个北地。
    不管是深水城，还是领主联盟的贵族们，都不希望这种可怕的灾难发生。
    所以他们宁愿放弃无冬城高大城墙的掩护，越过无冬河与敌人打一场公平的野战。
    望着远处喝下恶魔之血的兽人、半兽人、野蛮人，还有各种品种的巨人与地精，拉姆斯将军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身边的深水城领主说道：“这绝对会是一场恶战！我们的敌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强大、难缠。他们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
    “怎么，你害怕了？”带着魔法面具的领主转过身，语气中透露出淡淡的嘲讽。
    在他的眼中，怪物就是怪物，不管数量有多少，都改变不了只能打顺风战的事实。
    作为北地最强大的城市，深水城经历过的危急多到数都不清楚。
    尤其疯法师亲手建造的山下城，时不时就会跑出一些可怕的怪物，倒霉的时候还会遇到黑暗精灵、眼魔、夺心魔这种有组织、有预谋的大范围袭击，最终还不是全都被赶了回去。
    长久以来建立起来的自信，让每一名深水城领主都有一种莫名的自信，相信他们能处理好所有的危机。
    “不，不是害怕，而是谨慎。我怀疑这些家伙还有什么阴谋没使出来，否则他们本可以在我们抵达之前就先攻陷无冬城，同样也可以在我们刚刚抵达的时候不断骚扰，让士兵们没办法好好休息。但这些手段对方都没有使用，实在是有点奇怪。”拉姆斯摸着下巴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将军！您想得太多了。我承认，陆斯坎这些年的确发展的不错，实力也在迅速膨胀。可别忘了，亲手创造出这一切的可怕巨龙——印格罗卡斯提密齐里安，已经在众神的围攻下消失了。所以只要我们能打赢这一仗，他们就会像所有邪恶组织一样，开始为了争权夺利而自相残杀。”
    “好吧，希望您是对的……”
    就在拉姆斯将军还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低沉悠扬的号角声。
    呜——呜——呜——
    瞬间！
    位于最前排喝下恶魔之血的地精们终于开始排着整齐的方阵，朝联军方向大踏步的前进。
    与那些只知道几哇乱叫一拥而上的蠢货不同，它们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而又嗜血的光芒，完全没有一丁点畏惧，迎着铺天盖地的箭雨就冲了上来。
    “端平长矛！”
    “端平长矛！”
    “准备！”
    “刺！”
    “第一排后退！”
    “第二批上前！”
    “刺！”
    ……
    伴随着军官紧张的呼喊，双方终于碰撞到了一起。
    这些只有一米三四的红皮肤小个子，就如同疯了一样，哪怕腹部和胸腔被刺穿，也会顺着矛杆拼命往前挪动，然后用手上锋利的短剑割开人类士兵的脖子痛饮鲜血。
    尽管它们身上仅有一件简陋的皮甲和粗制滥造的木盾，可是却硬生生撕开了联军排列紧密的阵型，甚至冲垮了联军好几个由数百人组成大方阵。
    残忍！
    嗜血！
    疯狂！
    最重要的是不怕死！
    是的！
    拉姆斯将军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地精，好几次揉了揉眼睛，认为自己中了幻术，亦或是最近精神太紧张出现了幻觉。
    要知道地精这种生物，基本上在费伦大陆处于食物链的最低层，性格既胆小又懦弱，连十三四岁稍微经过一点训练的孩子都能轻而易举杀死一两个。
    可现在……
    眼前这些皮肤颜色稍微有点诡异的地精，居然在伤亡超过三四千之后，仍旧没有一丁点退缩的意思，源源不断冲上来，简直比强壮的兽人还要难缠。
    毕竟人类士兵的个子普遍比较高，而且最前排的长矛通常是用来对付骑兵或者体型比较大的怪物，所以小个子的地精反而容易借助自身优势，灵活避开迎面刺过来的长柄武器。
    恐怕整个联军所有的军官都没有想到，区区炮灰一样的地精，居然给自家阵型造成了如此可怕的冲击。
    眼看着最前排的士兵有崩溃的迹象，拉姆斯将军立刻大声命令道：“快！调十队剑盾步兵！我们必须稳住阵型！绝不能让那些该死的小怪物冲进来！”
    “明白！”传令兵赶忙骑着马全速冲刺。
    不过他前脚刚离开不久，后脚陆斯坎军阵后方的大型抛石器便开始发威。
    凭借着巨人那难以想象的怪力，巨大的力臂将一块块包裹着炙火胶的石球抛掷半空，然后径直落到深水城联军的方阵中间，每次都能砸死十几个人，同时石球表面熊熊燃烧的炙火胶，还会点燃地面上的杂草，形成大片的高温火焰和浓烈黑烟。
    作为野路子出身的部落酋长，噶尔并没有受到过正统的军事教育，但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中汲取了足够的经验。
    更重要的是，在敌人赶路和修整的这段时间，他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而是让手下大量砍伐树木，交给工匠制作抛石器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却威力不俗的大杀器。
    至于会不会误伤前线的地精，他才不在乎呢。
    只要能赢得最终的胜利，死点炮灰不是很正常吗？
    反正地精这种小怪物，冰风谷和陆斯坎周边森林要多少有多少，抓一批强迫其喝下恶魔之血，紧跟着再稍微训练一下，马上就会成为合格的底层士兵。
    正是因为有恃无恐，所以噶尔才一点也不着急，看着地精们与敌人近身厮杀，成片成片的倒下。
    他相信，等第一批地精全部死光后，那些可悲的人类会感受到发自内心的颤栗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