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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榻栖鸾_分节阅读_4
    冬灵对七公主感情复杂,又怕又敬,一方面那是个惹不起的煞星,骂人的时候简直声震寰宇,而且一言不合就动手,另一方面则是,七公主确实屡次给自家主子解围,不然以主子那唯唯喏喏的性子,还不知道要让人欺负成什么样呢。
    夏云泽倒不觉得七公主有什么问题,这不是典型的傲娇小女王嘛!我罩的人只有我能欺负别人谁敢动一下就得死,宫斗戏里这都是外挂级的人物——要不是原主胆小如鼠,抱紧七公主的大腿就够他在宫里安稳度日了。
    带着宫女迎到前庭,夏云泽拿捏着腔调,柔柔弱弱地行了个礼:“七姐来了,有失远迎,妹妹先赔个不是。”
    对方没吱声,四周一片寂静,夏云泽眼角余光瞥过去,黄公公满脑袋汗,拂尘抖得像风中落叶。
    过了不知多久,对方解下长鞭,用鞭柄抬起他的下巴,语声带笑:“七姐?”
    夏云泽被迫抬头与之对视,然后一瞬间忘了怎么呼吸。
    卧槽这个小姐姐又美又凶又霸气,如果前世遇到我可以五折售课给你做私教!
    七公主一身骑装,大红披风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头戴七宝缠丝发冠,足蹬祥云锦锻朝靴,作男儿打扮,高挑健美,飒爽英姿,面容更是绝美无瑕,剑眉斜飞入鬓,凤眼微挑,不怒自威,鼻梁俏挺,朱唇似火,正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低声说:“九妹突然改了称呼,倒让七姐受宠若惊呢!”
    这位不会看出什么苗头了吧?坏了!他突然想起来黄公公说自己一向怕这个七姐,每次见了都恭恭敬敬喊一声七公主,被逼得狠了才勉强唤声七皇姐——直接喊七姐?绝无仅有。
    在穿帮的边缘疯狂游走的夏云泽马上力挽狂澜,他眨了眨眼,把方才憋出来的眼泪沾到睫毛上,长睫像沾了露水的蝴蝶翅膀,忽闪忽闪,一副受了惊吓不知所措的模样。
    夏云清眼神锐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恨不得在他脸上瞪出一个窟窿,不过夏云泽做了几个月私教,早被阿姨阿叔们用吃人眼神盯习惯了,丝毫不怯场,仍装出又惊又怕的样子,凉风一过还打了个哆嗦,堪称戏精附体。
    夏云清看不出什么名堂,似乎还是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颓馁相,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不过眼下也没心思细究了——这次来除了探病,还有更要紧的事要提点这个窝囊废。
    第3章我虽然可爱但我是男孩子
    七公主一甩斗篷率先向正殿走去,龙行虎步雷厉风行,夏云泽提起裙摆颠颠地跟上,活像大佬身边的小跟班,二人一前一后踏入正殿,夏云清突然抬手挥退了左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沉声道:“你随我来。”
    没人敢忤逆七公主,只能眼睁睁看着柔弱怯懦的九公主可怜兮兮地被硬拽着穿堂过院,一路拖到最北边的闲院去。
    “七公主,您这是……”夏云泽身体太弱,一路走一路喘,跨过门槛的时候还绊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幸好夏云清扶了他一把,那张美艳的脸就在他前面晃过,只是表情更加凶恶了:“你又叫我什么?”
    夏云泽察言观色,意识到这是一道送命题,赶紧改口:“七姐。”
    夏云清阴沉的脸色和缓了许多,仍是皱着眉,嫌弃道:“早不病晚不病,偏这个节骨眼上病了,上赶着给人添堵吗?”
    夏云泽安静如鸡,垂头听训,对他七姐的刀子嘴有了切身体会。
    “你让黄公公去太医院请什么太医,怎么不去找我?”
    他哪敢啊?谁不知道您凶名在外,再说您也不会瞧病呀!
    “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岐国使节抵达京城,递上国书要与我朝结盟。”
    那岂不是省得打来打去了?黄公公说他外祖就是出征岐国的时候战死沙场,可恨皇帝连一点表示都没有,芝兰宫也不敢造次,只能半夜偷偷烧纸祭奠。
    “两国交好,依例要嫁一个公主过去,岐国皇帝膝下可只有两位皇子。”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虽然可爱但我是个男孩子呀!
    夏云泽心里弹幕乱飞,抿着嘴不出声,七公主见他这三棒子打不出个屁的闷葫芦样就来气,扬鞭甩在石柱上,一声脆响吓了他一跳。
    “七姐?”夏云泽拿出对待土豪客户的态度,伏低作小,一脸讨好,让夏云清满腹火气都化为无奈,摇头叹道:“太医们去给淑妃安胎,不知哪个多嘴的提到你也抱恙在身,父皇这才想起来还有你这么个多余的公主——他原本打算选宗室女封公主去和亲的。”
    夏云泽像离水的鱼一样嘴巴一张一合,呆怔了许久才消化完这些讯息,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和亲!送一个男孩子去和亲!你们古人的操作都这么骚吗!?
    幸好他及时想起自己色如春花的初恋脸,也跟着叹了口气,长成这鬼样子,不掏出来真没人相信他是个男的。
    就算他敢掏出来,估计也会当场变成死鸟一只——主人都要挂了,零件当然跟着玩完。
    想来想去还是要骂那个渣皇帝,他外祖领兵跟岐国打了那么多年,早被岐国人恨之入骨,如今送他过去和亲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这是人干的事吗?就算便宜爹也不能这么狠啊!
    夏云泽一脸生无可恋,迎风长叹,脑中回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留给中国队的时间不多了,理论上还有出线机会。
    留给夏云泽的时间同样不多了,理论上也还有翻盘机会。
    他涣散的目光渐渐凝实,扫过北面高耸的宫墙。
    这个时代砌墙又不用钢筋,就算没冲击钻也能挖出一个洞来,只要他还没被裹上嫁衣塞进马车,夏云泽就绝不会轻言放弃。
    柔若无骨的手指攥成了拳,他脸颊绷紧,眼神坚毅,小身板挺得笔直,表情活像个出征的战士,让人竟然依稀看到当年贤妃的影子,夏云清怔忡了片刻,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安慰道:“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岐国山高路远,互换庚帖都要耽搁几个月,就算他们来迎亲,最早也要明年夏天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