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起了自己上学的时候,那会儿不像现在,喜欢赖床,经常上课迟到。”
佟野有些意外:“你也赖床?”
“我也是人啊。”
两人互相看看,都笑出了声。
他们刚走出教学楼,佟野的手机突然就响了。
蒋息来电话,没好气儿地问:“你人呢?”
“啊?教学楼呢啊。”
“教学楼哪儿啊?”蒋息说,“不是你说的今天排练吗?你跑哪儿去了?”
忘了。
昨天荣夏生说要看他们排练,佟野临时起意,张罗着大伙儿今天务必到齐,结果他自己给忘了。
“这就去,息哥别急!”佟野问,“老地方呗?”
“快点儿,五分钟不到我们就散。”
蒋息挂了佟野的电话,百无聊赖地敲着鼓。
乐队的主唱拿着歌词凑过来:“佟野犯什么病?”
“发情期,别管他。”
“发情期”的佟野带着荣夏生到排练教室的时候,挺直了腰板给对方介绍自己的队员。
这个是主唱,那个是贝斯,这个是鼓手,那个是键盘。
然后指了指自己说:“吉他手,兼队长。”
荣夏生冲他笑笑,问:“我不影响你们吧?”
“不影响不影响,”主唱平时话就多,人来疯,很是自来熟地凑上来跟荣夏生说话,“哥,你就随便坐,等会儿给我们指导一下。”
荣夏生想说他哪儿会指导啊,不过就是来看热闹的。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佟野已经挡在了他前面:“啧,哥也是你叫的?”
主唱一脸嫌弃:“切。”
荣夏生看着他们吵吵闹闹,非但没觉得烦,反倒有些可爱。
他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他们排练。
荣夏生的目光始终都落在佟野身上,对方拨弄琴弦的指尖,偶尔发出的和声,以及不经意间转过来望向他的眼神,这一切都让荣夏生觉得自己此刻仿佛并不存在于真实的生活中。
他真正的生活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没有这样的热闹和热情。
空旷、冷清,说一句话都带着回音。
可事实上,他又清楚的知道,这就是最真实的生活。
是佟野把这份真实带给了他。
第29章
荣夏生一直觉得人是无法定义的。
他无法定义自己,也无法定义别人。
但是现在,当他望着那个坐在课桌上,自信从容却绝不傲慢地弹着吉他的年轻男生时,他觉得,佟野在他的世界里等同于鲜活。
鲜活的青春,是他二十出头的时候也从未抵达的世界。
荣夏生有种感觉,自己好像融入了他们的排练中,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但又好像只是一个被排斥在外的旁观者,只能隔着一层玻璃罩看着他们,但身在玻璃罩中逐渐缺氧的并不是他们而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