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认识1000个字,各种专业书基本都能看,哪怕不知道读音,看偏旁部首也能猜到意思。与中文这种表意象形的字不同,那些依靠字母拼写表意的语种,比如英语和德语,都需要大量的词汇储备,那是真正隔行如隔山,医药名词、法律术语每个专业都有自己的一套词,各行各业上万的单词每年还在不断增加。许多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接触不到那些行业,不认识那些专业单词无法看懂相应的专业书。
童彤英语的词汇储备很多,读书的时候年年考,毕业了搞投资是直接看英美那边一手的经济资料,与华尔街的一众朋友们英语无障碍的讨论时事。而德语的应用,童彤更多是偏社科类哲学层面的,比如看看原文的资本论陶冶一下情操。普通人交流没事,专业文章笔译查字典也有基础,只是口译要求高,轻易是不能打包票的,免得耽误了人家的正事。
“真的啊?那太好了!别担心,不是那种专业口译。”时尚男子递出一张名片,热情道,“你好,我是星光实验剧团的经纪人田锋,两天后我们剧团要与德国一个艺术剧团进行交流,这机会比较难得。如果是英语,我们团里就有人懂。可是德语实在不行。我刚才在附近翻译社都问遍了,都说是笔译没问题,口译一是要求高,二来懂德语的老师本来人就少,平时上课的上课读书的读书,时间上不一定合适。”
“你需要的时间是?”童彤有一点心动,毕竟行规口译肯定比笔译的价格高,短平快就现场服务那一两个小时,干完活拿钱走人,不需要像笔译那种仔细校对修改,相对每小时收益非常可观。与那些在校的师生相比,童彤只需要晚上去C大收毕业生甩卖物品,白天呢恰好有空。
何况是艺术剧团的国际交流啊,如果能带上何小路一起,也能让他开开眼界。要知道一般正规剧院,入场身高都是1.2m~1.4m以上,想欣赏高雅艺术的小朋友要努力长高才行啊。
“就是后天上午2个小时的交流时间,在民族大学门口那个小剧院里。名片上有我手机号,老师贵姓?”
童彤坦言道:“我叫何连天,德语是小时候跟长辈学的,不是正规的德语专业学生,我也没有手机。如果你确定找我口译,咱们说好了我一定会提前到。如果你改了主意,还请打这个号码……这是我房东刘女士家电话,她会告诉我的。”
“原来不是德语专业呢,那……”田锋果然有点犹豫,并没有将话说死。
童彤当然明白人家的顾虑,何连天这种没学历的人士就是吃亏啊,见田锋那表情也就不再多说,等真能合作再问价格不迟。
童彤并不在意这点小得失,口译2个小时顶天价格几百块而已,还大方建议道:“C大就在附近,学生们博学多才,时常有留学生出没,前两天我还见着德国留学生聊了几句。你不如再去那边问问,看看有否更合适的人选。”
田锋走后,童彤将他的名片收好,寻思着就算不去给人做口译,这也算认识了一个时尚文化人。将来找机会,带着何小路去看艺术表演就多了一条门路呢。
吃完午饭,童彤带着何小路先拿着身份证在附近的银行开了个户头,存了一万进去。这个时代还没有某付宝,出门在外身上现金太多很容易招贼。最后仅贴身拿了5000元现金和百十块零钱,就坐上公交,直接了去了秦雪住的地方。
一路上坐车,闲来无事,童彤又将艺术剧团等等新奇名词给何小路讲解清楚。连电视都没怎么看过的何小路,对表演的认知终于有了相对靠谱的观念。
陈莹这个朋友秦雪,是当年在南方东苑某制衣厂打工时认识的小姐妹。
秦雪来自偏远山区,是家中找长姐,父母为了生儿子,一口气生了三个姑娘,家里条件本来就不好,更是每况愈下。到后来终于生了个男孩子,先前这些姐妹们就留下已经能干活的老大,老二老三都给了别人。农村户口头胎若生的是女孩,还能再要一胎。所以秦雪因着是老大才勉强混到了户口有了身份证,老二老三据说至今都还是黑户。
秦雪有身份证,十来岁就跟着同乡南下打工,一开始挣到的钱几乎全都寄回家里养弟弟,自己吃糠咽菜睡工厂宿舍,一年到头除了工装舍不得买新衣服,过得极为清苦。陈莹条件稍好一些,据说父母双亡,至少家里没人问她要钱,就总是照顾秦雪一二。
再后来,听说秦雪弟弟得了什么病需要大量的钱,秦雪正经打工根本不可能挣到,小姐妹们个顶个的穷,她一咬牙就跟了一个大她一轮刚死了老婆的富商。后来那富商到帝都发展,将秦雪也带了过来,买了个城里的高档公寓养着,也不提结婚,就是处对象。那富商一年到头仍是全国各地飞,或许也与旁人处着对象,这些事秦雪从来不管,只要富商给她零花钱,一直这样处下去,她也没觉得自己吃亏。
陈莹是在帝都一个美容院里打零工做保洁,偶尔认出了来此消费的秦雪。
当时陈莹挺着大肚子还辛苦工作,一问竟是独自一人来帝都,孩子爸连影子都不见,秦雪十分同情,将随身带的现金全给了陈莹,还帮着张罗让陈莹能顺利在一家私人医院里生下孩子。前前后后,人情加上医院生孩子的费用,花了远不止5000元,秦雪却坚持说只为还当年那段情谊。而且秦雪一再表态每月都有零花钱,不着急让陈莹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