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前进吧,看看能不能留个破绽让我打一下;或者继续征兵吧,看看倭国能不能运输那么多粮食给前线吃。
王大人笑着笑着忽然楞了一下“咱们自己粮食会不会出问题?”
陈新天天算这个数,开口就说“大人放心,下月开始完全没风险。”
连运输带打劫,现在大军在下关、壹歧、种子岛等地存着53万石粮食,另有咸肉(鱼)三百万斤。进入九月,种子岛和萨摩两地开始收稻子,这两地的农户勉强能自给了。
等下个月,平户岛的民人会全部运完,到时候征倭大军只要养活六万多水陆兵和五万多奴隶,这些储存能足食七个月,再说台湾送粮食用船,路上损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大都督,四国岛上赶人有点慢,要不要再放两支部队帮忙?”
王大人把三支伪军全部放到四国岛上往东赶人,他这是绝户计,就怕你们倭国粮食富裕,给你们多添点难民,看你们管不管饭……
手里握着的战兵足够打一仗,只要能找到好机会。
“出一个小团骑兵吧,其他先别放,免得出现战机调度不开,让萨摩兵再狠些。”
陈新点头称是,马上下去调动部队。这次这几支伪军都非常给力,广南那支兵根本没把倭人当人看,下手绝对狠,王大人也很配合,他家缴获除了年轻妇女交上来,其他都归士兵。
义勇队清缴还要更狠些,这只部队王浩没打算留多久,将来都要调到勃泥这种殖民地用,所以倭人士兵连军饷都没有,全靠劫掠。效果很明显,这样的士兵疯起来连友军都怕。
原来一直觉得挺凶的萨摩兵,比起隔壁来反而显得温吞吞的。
两边隔海打起静坐战,环濑户内海,北面半圈是倭人大军;南面跨过海,松山城下集结着三万多琉兵。
南面还要活跃些,时不时出动营级单位在各个岛屿或者山阳道沿海登陆烧杀一阵,宫岛、江田、大久野这些大点的岛子很快被烧杀殆尽,甚至远到大阪外海的淡路大岛也被琉寇登岸烧杀了两轮。
其他岛也就罢了,宫岛上的严岛神社,在倭国神道教里有特殊地位,这次不但被烧毁,连千年来的祭祀主家佐伯一族也被杀尽。
琉寇是要我神州亡国灭种啊,站在广岛城天守上,秋元乔知看着海面上冲天的浓烟,海峡对面的神社正在被琉寇点火焚毁。
老中大人心里第一次感到有些恐惧,敌人做事毫无顾忌,如果打不疼他们,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等待战机的王浩,等来佐渡到手的消息,近八千两金、六千多两银的进项不无小补。方文带着警察和伪军,驱赶着上万人进矿山抢采,等秋收结束,他计划驱赶全岛民户一起采金。
他还建议将来撤走时候,把整个矿道都炸塌,带不回来的民户全部就地处理掉。这军官做事够狠辣,王大人给他回了批文同意,仗打到现在去掉士兵分成,都督府缴获刚刚够三百万圆,如果不狠狠炸出点油水,今年真的要赔一笔大钱。
夏末,西贡的信报船带来个大消息,北边邻国南掌出大事了。
南掌就是另一世的老挝,主体民族也是傣人,和西双版纳的傣、安南西部西双楚泰的傣、缅甸境内的掸族以及暹罗主体民族泰人,往上推到唐宋都是一家子。
傣族在云南建了个国叫南诏,曾经也强极一时,等元代被蒙古打灭,一只只的傣人沿着不同的河流进入中南半岛,东路的沿着湄公河东岸一路下来建立南掌,中路的沿着湄南河南下,在上游建立兰纳(今泰国清迈周围),中下游成立了素可泰王国。
兰纳历史上曾经盛极一时,但现在已经被缅甸吞并。素可泰演变成暹罗(大城王朝),后面他家会继续发展形成最后的泰国。
西路的傣族,进入缅甸建立过几个小国,后来被缅人各王朝和阿拉干王国等先后扑灭,只剩下一个个分裂的部落。
最西边走得实在够远,他们一路走到孟加拉北面,在布拉马普特拉河(上游叫雅鲁藏布江)中游建立了阿洪国。
历史走到现在这年代,除了阿洪国外,其他地方的傣人语言基本还相通,只不过大家分家有点久,相互之间不是很亲(或者也可以说,互相攻打的和对别的民族没有任何区别)。
比如南掌就称呼自己为大傣,管暹罗人叫小傣。理由是他们觉得自己比较纯种,暹罗人混合了太多高棉人血统,个头也比自己小一号,这叫法多少有点歧视的意思。
南掌国建立到现在已经三百多年,其间被安南灭过一次,被缅甸灭过一次,这任王叫索林那旺萨。老国王已经在位57年,今年四月份突然去世,走得时候没能留下遗嘱,这就引发起纷争。
索王有两个儿子,一个因为犯罪(通奸)已经被处死,另一个十年前叛国逃到大城。按理王位只能交给孙子辈,可南掌朝廷里出了大问题,丞相比亚蒙赞毒害禁卫军统领维塞(国王女婿)自立为王。
这位阴谋家心很大,活干的却有些粗糙,维塞妻子苏曼加公主和两人的独子温洛在僧侣帮助下沿九龙江(湄公河)南逃,已经进入南掌中部的甘蒙城(今老挝他曲),正在那里召集周边贵族准备反扑。
南掌的内乱消息传至许三多处极迅速,温洛的信使在情报司探子陪同下一路沿江直闯西贡,他们希望西贡的琉球人能借一只战兵给他们,一如百年前真腊人帮他们复国一样,开的条件是送给琉球人一大块地。
古代土地真不算什么宝贵的东西。两百多年前,占城国嫁了个公主给安南,陪嫁直接就是顺化、岘港两座城,现在南掌找人帮忙,又是提出来送块地,这年头所谓一块地,一般都是方圆几千几万里。
就这样的条件,许三多干净利落的回绝了人家,实在是肚子有限吃不下去……
去年和真腊签约到手的河东那块地,到现在还几乎没开发。内河船队朔河建了两个据点镇边往北350里的枯井城(今柬埔寨枯井省);枯井再往北两百里、公河与九龙江交汇口的绿林寨(今上丁北),这两个据点都极小,绿林寨甚至只有两百民兵和家属。
往北沿江已经前进了五百多里,距离琉球和南掌两国的理论边界线还有一百多里远,距离南掌最南面边境城市占巴塞还有大约三百里。
“明年初旱季结束前,大路能从西贡修到绿林寨,在孔瀑布南侧,贴着占巴塞我打算再建个寨子,河东这块地才算大体控制住。”
许大人对控制河东这块地一点不急,这么贫瘠的烂地暂时也轮不上开发。探险队已经数次深入到九龙江大瀑布上游区域考察,至少几百里内还是同样的地形,同样的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同样百里无人烟的贫瘠土地。
就连南掌那座镇守南界的占巴塞城,也不过是座六七千人口的小城,这样的地方拿再多也只能放在地图上看看。
林文豪倒是对河东多少上心些,但他在乎的也只是人口,去年宁靖那次讨伐总共带回去小两万人,最近林镇守正在和许三多申请,到旱季宁靖还想再进入河东摸一把鱼,他希望这次西贡能沿九龙江出一只兵两头夹击,据他估计这次还能再掠个一两万人口。
信的后面写的是别的事情,对于遥远的万象城的政变,两位大人只交换了这么一次意见。
谁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在中南半岛上持续发酵,南掌周边所有国家陆续都会参与进去,当然也包括大都督府,整个半岛格局由此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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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八月,战局发生变化,或许在沿途又收集到些粮食,秋元乔知的前军向前推进到防府町,距离下关只有一百五十里,后面跟着的各军也依次前进了百里上下。
这不太符合参军司预期,下关的城堡还没修完,门还没关死。
为了打乱倭人的计划,待在松山的琉球全军出动,对大阪进行了一次大突袭。
这次突袭没有拿下大阪城,这座巨型城堡周长超过15里,大约等于大清国一座小型府城的规模。这样的城池,三万多战兵根本无法合围,再说城里守军同样接近三万,即使冲进去,巷战损失不知道要多大。
大阪这座城当年建的时候花了不少心思,整个北侧、西侧和半个东侧都有天然河流遮蔽,真正能摆开阵势攻城的只有城堡南侧的城墙。
琉军用两个战兵旅和重炮团在大阪城北、西、南三面设了一道连贯的防线,剩下的旅、团(含义勇军)开始沿着淀川扫荡各町。
一直以来的强硬派土岐赖殷这次怂了,手里聚集着三万兵的城代甚至不敢出城合战,反而不断向周边各国要救兵。往西边讨伐军去的信使更是一批接着一批。
近畿各国都没有兵力,除了京都所司代手里还控制着一只万把人的军势,其他各家大名手里只有一只小小的守城军,真正能救援他的,只有那只扛着大筒的讨伐军本阵。
从9月4日到12日,琉寇对大阪城下十四个町、周边百多个村落进行疯狂扫荡,已经不能用末世来描述此时的大阪,琉賊每每冲进家宅,先是逼着主家交出金银财货,然后顺手就把家里男女老幼刺死。
劫掠结束,琉寇还放火焚町,淀川北侧的民人还可以从各支敌军缝隙里向内地逃窜,河南岸的人家更惨,数十条军船已经沿着淀川开到上游,它们沿河排开遮断了往东的逃路。
九天的时间,全倭国第二大的城市,天下厨房化成一片片废墟。
没人知道琉寇从这座城市抢走多少财富,甚至王浩也算不出来,不光运输船和信报船,大多数巡航船上都装满缴获,很多船甚至甲板上都堆着一堆堆的包裹。
劫掠让士兵失去理智,上千宪兵和临时充当宪兵的骠骑兵最后根本无法控制局势,直到所有町都化成灰烬,军队才开始慢慢恢复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