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杀机之浴火凰后 作者:草斋
步步杀机之浴火凰后 作者:草斋
一个人发酒疯
背过身,大步朝远处走去。若倾城笑得肝肠寸断,笑得哀恸至绝。清冷的泪不断的滑落,与天地融为一处。袖中的手死死紧握,尖锐的指甲狠狠扎进肉里,温热的血液一点一滴的流淌,她却浑然不觉。微风拂过,酒意正浓。
御花园的亭子里,烛火微焰,萧漠南自倾酒杯,面容却是看不清的表情。
没有回宫,若倾城顾自走在御花园黑漆漆的林道里。只有一个人呆着,一个人走在黑暗里,她才能深刻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还是若倾城。
毫无预兆的,若倾城站在萧漠南的跟前,伸手便夺过他递到唇边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萧漠南一怔,随即起身,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有些喜,“你?”
“就当是恭喜我,做了一人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若倾城自嘲般的笑着,脸上还垂着未干的泪痕。
萧漠南的眼神被她的笑狠狠刺痛,心也跟着微疼,“你还好吗?”
“好,当然好。我从一介歌舞姬成了如今的夕贵妃,你说我怎能不好?”若倾城自倾一杯,又仰头喝尽。
“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快乐。”萧漠南笑得酸涩,有些鼻酸,有些哽咽。
若倾城斜看他一眼,忽然泪如雨,却笑得张狂,“快乐?我怎会不快乐?我有皇上的三千宠爱!我有后宫的无上权力。我为我的儿子报了仇,我也得到了失去的一切,我怎么会不快乐?”
“那你为何要哭?”萧漠南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亦跟着痛苦扭曲起来。晶莹的东西在眼眶里徘徊,久久不肯落。
颤抖着拂去脸上的泪,谁知越抚越汹涌,直到最后已然泪流满面。若倾城一把掀开酒壶盖,将整壶酒拼命往嘴里灌。清香的酒水四溢出来,将她的发髻、衣服悉数浇湿,仿佛只有这样才算畅快淋漓。
“够了!”萧漠南急忙抢酒壶,却发现壶中之酒已经所剩无几。
“你们醉了,能够看到那些不醉的人。而我只有醉了,才会忘记,我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若倾城笑得撕心裂肺,这样的笑声伴着泪如潮涌的痛楚。恍惚间,她看见自己的前尘往事,那样痴心的女子,付诸一炬。
“活该!是我活该!”若倾城摇摇晃晃的走开,笑声时断时续。
萧漠南的手伸出去,最终只是停在半空。她是夕妃,不,是夕贵妃,是娘娘,是皇妃。他算什么?怎荣企及?一滴泪滑落唇边,他自嘲般的抚去,沉重的闭起眼眸。有些人有些事,只能放在心里祭奠,而不能去触碰。
“至少他现在爱你如命。”萧漠南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笑了笑,转身泪流。
穿过黑暗的林道,若倾城神使鬼差般的来到那个湖。这个葬送了她儿子的湖,白日里看着平静,夜里却好似恶魔张着血盆大口。
扑通跌坐在湖边,若倾城迎着风狂笑着,“忆儿?你在哪里?你想娘吗?娘亲好想你啊!哈哈哈哈哈……。娘的忆儿长得好好看,忆儿的眼睛像娘,嘴巴像娘,所以娘想亲亲忆儿的眼睛,亲亲忆儿的嘴巴。可是忆儿,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要娘了?娘想你想得断了肠,你却狠心的躲起来,不肯看娘一眼。娘的忆儿,你回来!回来好不好?弄凉姨姨很疼你,所以你舍不得回来了,是不是?是不是……”
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若倾城大口大口喘着气,脊背重重的靠在假山上,视线无温的盯着没有一丝涟漪的湖面。
低低的冷哼,哽咽着大笑,任凭泪水划过脸颊,“都走了!你们都不要我了!一个个好狠心!好狠心啊!父皇……死了!瑾若也死了,到了最后连弄凉也不要我了!真好,你们都走吧!我一个人会活得好好的!可是,为什么我会哭呢?我不要哭,我要笑!笑!忆儿你看,娘笑了。所有人都说,娘的笑是世间最美的。娘现在笑给你看!现在就笑给你看!”
自言自语的说着,若倾城朗声大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风愈吹,酒劲愈发不可收拾。若倾城一个人坐在假山,又哭又笑,又吼又叫,像个十足十的疯子。
月光落在假山上,若倾城将自己藏在黑暗处,笑累了,哭累了,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突然,一抹人影出现在她跟前,一刻,窒息的感觉随即从喉间传来,急剧传至脑门。若倾城瞪大眼眸,整个人脚尖离地,被人拎在半空。脖颈处,一双大手死死掐着,疼痛和窒息就是由此而来。
不断以手拍打着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若倾城双腿在空中扑通踢踏,眼睛开始翻白。她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手的人是谁,就已经濒临死亡。
“弄……凉……”模模糊糊中,若倾城本能的喊出一个名字。
蓦地,手上一松。若倾城的身子像跌落的风筝,无情的被丢弃在地。眼前一黑,若倾城晕厥过去。有人说,在危险来临是,无意识的表现才是最真实的。
月光,苏城池眸色寒冷,面孔凝出霜色。
他很确定,方才她叫的是弄凉,而非弄痕。按理说独孤辰夕是后来入宫的,绝不可能认识弄凉此人,而她能在无意识的状态唤出弄凉的名字,绝非偶然也不是刻意为之。所以,唯有一种解释,独孤辰夕不但认识弄凉,还可能与若倾城有关。
又或者……
苏城池眯起眼眸,俯身蹲,借着皎洁的月光仔细审视若倾城的脸。这样一张倾世无双的面孔,足以教天男人都为她趋之若鹜。直到这一刻,苏城池才算看清楚若倾城的五官,精致得毫无瑕疵,仿佛完美到了极致。这样的脸,依稀仿佛与当年的若倾城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的眉眼间的神韵,以及无可挑剔的脸部轮廓。
指尖掠过她精致的鼻尖,慢慢移至若倾城的胸口。蓦地,苏城池忽然用指尖挑开她的衣领子,胸口处清晰可见的疤痕宛若惊世骇俗的印记。一刻,苏城池笑的轻蔑,笑的恣意张狂。
“想不到,你改头换面躲进了宫里,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可是,无论你逃到哪,你都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哪怕只是低贱的妾室。”苏城池阴冷寒笑。
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苏城池面色一敛,急忙退身离去。他已觅得芳踪,带不带得走她已经不再重要。
一个人发酒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