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谋 作者:面北眉南
嫡谋 作者:面北眉南
第201章 亲疏远近
苏大太太今日回娘家就是来儿女婚事。。原本她作为女方长辈是不该由她主动提出，不过好云家是她娘家，云老太太是她亲娘，这才没有了这些忌讳。
不过云老太太现这态度明显是不想给个准话，苏大太太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了。
“娘，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能不能给个准数？”
苏大太太闺中时候也是被云老太太捧手心里宠大，当年云大太太进门时候可比不得她这个亲闺女云老太太面前有脸面。如今时过境迁，她当着大嫂面被自己亲娘敷衍，饶是平日里再厉害这会儿也装不出端庄贤淑了。
云老太太却是对女儿面上委屈视而不见，只淡声道：“苏家和云家什么时候成一家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苏大太太面上一僵，云大太太却是松了一口气，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了半分。云大太太生怕云老太顾忌自己女儿脸面随便应下与苏家亲事。与和苏家结亲相比，她倾向于与燕北王府结亲。虽然苏大太太和燕北王妃都是她小姑子，苏家却是老燕北王妃那一派，与其左右逢源还不如坚定立场。
不过终究是自己亲闺女，云老太太也不好让苏大太太面上太难堪，微微缓和了声音道：“放儿是我喜欢孙子，他亲事不可儿戏，也不是我一人可以做主。等你父亲和大哥回来商量了之后再说吧。”
苏大太太脸色也好看了些，想起了出门之前苏老太爷和自己相公嘱咐，苏大太太叹息了一声，转头与云大太太道：“大嫂，您以为我今日为何会突然提及芳菲和放儿亲事？我家闺女虽然只是蒲柳之姿，但是好歹也是苏家嫡出大小姐。即便是还未及笄，暗地里打听人也不少，我难道非要将她往我娘家送？您说句实话，芳菲配给放儿，放儿吃亏不吃亏？”
苏大太太这话说得自信，不过也是实话。。苏家大小姐容貌品性都不错，嫁给云家二少爷也不算是苏家高攀。
云大太太忙道：“芳菲自然是极好，是我们放儿高攀了，其他书友正看:。”
苏大太太笑着摇头：“大嫂您也不必说这些场面话，我性子你清楚，若是放儿高攀我闺女。我压根儿就不会提这茬儿。”
说到这里，苏大太太叹道：“想必大嫂也知道了，前些日子我们苏家马场事情。”
云大太太看了云老太太一眼。沉吟道：“我听你大哥提过一句，说是有两个马场被党项人劫掠了。”
苏大太太闻言却是冷笑一声：“党项人？党项人若是有这能耐，金銮殿那位怕是都坐不稳了。”
云大太太一惊：“这话可不能乱说。”
朝廷燕北影响力虽然远远比不上江南，不过云大太太年幼之时京都生活过，对李氏王朝还是很忌惮。不过她仔细想了想苏大太太话里意思。立即就明白了苏大太太意有所指。
“难道劫掠苏家马场不是党项人？宁夏吴家军队虽然及不上燕北王府，但是也没有听说过有能劫掠苏家悍匪出现。”
“悍匪？燕北什么悍匪有那个能耐？倒是千防万防内贼难防，怕就怕有人监守自盗，悍匪哪里比得过官匪？”苏大太太不屑道。
云大太太将苏大太太话心里过一遍猛然一惊，却是再不敢接话了。苏大太太这话里意思太明显了，燕北能“监守自盗”官匪除了宁夏吴家就是燕北萧家。
云老太太皱眉训斥道：“闭嘴！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胡言乱语。”
苏大太太却是眼眶一红：“娘，我当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我娘家。。座只有我亲娘和大嫂，难不成我连一句大实话也说不得了？就算是嫁出去女儿泼出去水，等我百年之后牌位上也是写‘苏门云氏’！”
见她如此，云老太太也只能闭眼叹息一声。
苏大太太接着道：“当初老王爷将辽人赶出燕北之后，燕北百废待兴一片乱象。老王爷燕北诸多家族中选出了我们苏家和云家作为领头。这些年来我们两家对燕北贡献自不必多说，对燕北王府也算是鞠躬瘁。可是有一句话叫做‘飞鸟,良弓,狡兔死,走狗烹’还有一句话叫做‘功高盖主’。近些年，燕北王府对我们两家态度远不如从前，我们苏家就不必多言了，我不信云家就没有一点察觉。就拿文廷和郡主亲事来说，若是从前燕北王府会是这种态度？燕北王府这是逼着我们两家功成身退呢！”
说到云文廷和萧靖琳亲事，云大太太也没有话说了。
云家和燕北王府几代联姻，原本云家是想要将云秋晨嫁给世子萧靖康，当年燕北王也是暗许过云家世子妃之位，可惜萧靖康进京为质后，朝廷立即就将萧靖康婚事定下了。云家退而求其次，想要让云文廷娶萧靖琳。
可是眼见着云文廷到了适婚之龄，云家也几次燕北王面前提起云文廷和郡主婚事，燕北王那里却是没有什么表示。现任燕北王妃虽然出自云家，但是云家和燕北王府关系却是远不如当年。
苏大太太看着云大太太脸色，继续道：“功成身退？说得倒是简单！我们倒是也想功成身退，可是这几十年来我们两家为了燕北王府得罪过多少人？坏人是我们做，好处是王府拿，等到我们失势那一日，怕是会被啃得骨头也不剩了！且我们两家到了如今这个地位，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我们想退，依附于我们那些家族可愿意让我们退？”
苏大太太当年也是被云家重点教养过，脑子灵活，口才极佳，即便是向来不喜欢她云大太太听了她这一番话也不免有些心有戚戚焉。
云老太太却是开口问道：“那你当如何？反了萧家不成？”声音无悲无喜。
苏大太太知道云家立场，自然不会这时候说要反了萧家话：“娘您这话严重了，！萧家虽然只是一个王府，我们燕北却是相当于南边朝廷，萧家是君，我们是臣，不到万不得已，谁又愿意做出叛逆之事？只是我们无过却要我们引颈受戮，也没有这个道理不是？今日我回云家提出结亲事，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只要苏家和云家联姻，即便是燕北王府也需要顾忌，不会轻易将我们两家当作弃子弃了。这对我们两家而言，都是有利无害。”
云老太太沉默半响：“此事事关重大，不是我们几个内宅妇人能决定，等你父亲回来我会告诉他。既然你不想留下来用饭，就早些回去吧。”
云大太太听了苏大太太话也是心事重重，这会儿也没有心情留客了。
苏大太太见自己今日回娘家目已经达到，而云家确实是需要时间考虑，便很爽提出了告辞。
云大太太亲自送了苏大太太出去，又回了老太太院子。
云老太太自女儿走后一直坐那里闭目养神，云大太太看着自己婆婆，几番欲言又止。
云老太太虽然没有睁眼，却像是知道云大太太有话要说样子，靠坐引枕上问道：“你想说什么？”
云大太太其实很想问云老太太关于对苏云两家联姻态度，不过苏大太太是云老太太亲闺女，她只是儿媳妇，当年她初嫁到云家时候与苏大太太这个喜欢争强好胜小姑子也有过几番较量，当初云老太太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表示，暗中却还是偏帮自己闺女，所以有些话她不知道该不该问。
云大太太沉吟不言，云老太太却是笑了：“你怕什么？你才是云家大太太，是我嫡长媳，淑和话说得再漂亮，她也是苏家人，你还怕我偏心？我虽然老了，却还没有糊涂，谁是自家人，谁是外人还分得清。”
云大太太闻言一愣，忙道：“母亲，我不是……”
云老太太摆了摆手：“行了，当年我偏心她是因为她是我闺女，还不是苏家媳妇，自然是她亲你疏，所以我偏帮她。”
云大太太心思被戳破，不由得有些尴尬。
云老太太却是睁开了眼，看了她一会儿，说道：“我希望等到时候云家交到你手中时候，你还能记住我今日话。我知道你疼秋晨，什么事情都不瞒她，只是等到有一日需要你儿媳妇和亲闺女之间分出个亲疏远近时候，你要想明白谁才是云家人。”
云大太太沉默片刻，低头道：“儿媳记住了。”
云老太太点了点头：“你是想要问芳菲和放儿亲事吧？我不同意。”
顿了顿，云老太太又加重了语气道，“不是我不同意，是云家不会同意，云家和苏家从来就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关系，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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