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哥儿背着手从坤宁宫出来,漫无目的的在后宫踱步溜达。
这会儿还早,回去了也是没事做,但要是出宫,却又晚了点,还有半个时辰就用晚膳了。况且,就算出宫他也暂时没地方去,到处瞎晃而已。
刚刚去坤宁宫给母后问安,父皇也在,倒逮着他询问了半天上个月交办给怀哥儿的差事,只回话就回了一个多时辰,怀哥儿原本想出宫找永哥儿他们几个玩耍的,现在去怕是也找不到人。
“小皇子,小皇子!”
身后突然传来了喊叫声,怀哥儿站住了转头看,见是一个脸熟的太监捧着一沓子的折子往这边跑,怀哥儿顿时就皱起眉头来。
果然,那太监跑近了,怀哥儿也认出来了,是皇兄身边的一个跑腿的小太监。
那太监过来笑着躬身:“小皇子,恕奴婢拿着这些东西没办法给您磕头了。”
“免了。”怀哥儿皱着眉头警惕的看着他:“你进宫做什么?这些东西又是什么?别告诉我是皇兄交办给我的。”
太监‘噗’的笑了:“哎呦小皇子,什么事能瞒的了您……正是太子爷交给您的,倒没说交办给您,只说都是些头疼的,要您的意见呢。您写也罢,若是想过去,便亲自过去说也罢,不过呢,最好是明儿过去了,今天是晚了……”
“行了行了,”怀哥儿不耐烦的摆手:“还用你啰嗦?”
皇兄成了亲,父皇赏赐了太子府,已经住在宫外了。
怀哥儿皱眉又看了看这一沓子折子,看起来也有七八道,也就是说,每道折子就是一件难办的事情,这就七八件了。
皇兄自打成了亲之后,真的是懒了很多,成亲给了他三天假,他居然嫌少,厚着脸皮去找父皇又要了三天,整整休息了六天,之后虽然和往常一样开始上朝了,可真的不如之前勤勉了,以前是每天七八个时辰都在宫里,现在可倒好,每天下午未时申时的就往回跑。
自打怀哥儿满了十五岁,就被皇兄拉着每天帮他处理折子,这倒也罢了,因为皇兄都是和他一块儿,兄弟俩在乾周宫,有些什么事互相商量着,或者找大臣来询问,言哥儿也是多听怀哥儿的意见而已,并不需要怀哥儿自己处理。
现在可倒好,成了亲之后,好些折子直接就交给怀哥儿处理了,前段时间还只是一些小事,自打上个月,怀哥儿跑了一趟安县处理那边积压的几件疑案回来,言哥儿便和以前相反,将一些难处理的折子交给他,倒是也和今天这说法一样,询问他的意见,不需要他一定给解决了。
但意见有时候也很难给啊。
七八件,居然只给自己一晚上时间。
怀哥儿摆手:“你送回我那边去,等我回去了看。”
小太监自然是不敢多指点,忙躬身笑着道:“是,小皇子,您慢慢溜达着。”
怀哥儿朝他一瞪眼,那小太监就赶紧笑着转身跑了,这边怀哥儿哼了一声,虽然任务有点重,时间还给的那么少,但他就是不愿意现在回去处理哪些折子啊,他这会儿就是有闲逛的心思啊。
所以依然是背着手闲闲的瞎溜达着。
从御花园这边逛出来,沿着夹道往前走,前面是一道垂花门,过去就是前殿了,在从前殿绕一大圈,然后回去……
心里正琢磨着,就听见垂花门那边传来了两声轻笑:“哎哎!我说别走那么快啊,你怕什么大白天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啊!公……公子,请你别跟着我!”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听着惊慌的声音颤抖,‘嗒嗒嗒’的脚步声,听着有人急匆匆往这边跑过来。
“别跑啊小美人儿,放心,我不怎么你!就是跟你要一样东西……”还是之前说话轻佻的那个人的声音。
怀哥儿一听,顿时好奇心就起来了。
哎呦?这青天白日的,还是在这规矩严苛的后宫,居然有人大庭广众调戏良家妇女?这热闹可得瞧瞧。
怀哥儿背着手刚要过去,没想到就从垂花门跑过来了一个年轻女子。这女子并没有看到怀哥儿,因为她一边跑一边还在回头看着,那种紧张和无措从她的样子上就能看得出来。
怀哥儿因为快走到垂花门了,也就三五步的距离,而那个女子出来的实在突然,怀哥儿刚想躲开,那女子却已经一边扭头看着后面一边冲了过来,结果就是狠狠地撞在了怀哥儿的身上。
怀哥儿实在躲避不及。
“啊!”
‘吧嗒!’
随着这两声,那女子甚至被撞得站立不稳差点往后跌坐在地上,还是怀哥儿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了一下,才给扶住了。但是她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那女子根本来不及抬头看撞了谁,反倒是急急忙忙的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
这个时候,垂花门已经跑过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明紫色万字穿梅团花茧绸长袍,手上还拿着一把象牙扇子,也不知道他到底过得是什么季节。
怀哥儿一看,认得,还是皇嫂的亲戚,永定侯府长房的小少爷,名字叫邓璐。
永定侯邓大人去年初去世了,也正是因为他的过世,使得皇兄和皇嫂的婚事被迫推迟了一年。侯府如今老太太掌家,原本也有些糊涂的,现如今当家了,侯府里一些事就更不能看了。
邓大人只有两个亲儿子,要论有出息,小儿子有出息一些,就是侯府里的四爷。不过呢,爵位的继承到底是要先长后幼的,所以继承爵位的还是长子。
这位大爷原本就没什么出息,之前断断续续的也闹了些事情出来,只不过都是小事,侯府自己就能摆平,也没惊动多少人。
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位新晋侯爷有三个儿子,却也真没有一个有出息的,全都不怎么样。
尤其是眼前这位小儿子邓璐。
大约的他爹成了侯爷,他也仗颠的快不知道姓什么了,居然敢在宫里调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