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哥儿的满月酒喝了之后,新年就接踵而来了。
过年宫里是很忙的,今年又添了皇子,便是大年三十子时开始一直到初一午时的祭祀便冗长了许多,添了许多的内容。礼部忙的是脚不沾地,宫里的尚宫局、尚仪局也同样忙的天天来禀报。
越绣宁在屋里来回的踱步,出了月子之后她就锻炼起来了,每天坚持要多走一些路,开始几天还有时间逛花园,这几天已经忙的几乎出不了屋子了。
榻上摆着好些的东西,后面摆了一排的各种料子,都是尚衣局精心挑选给言哥儿和蕤姐儿做新衣裳的,当然这已经不是过年穿的了,是过年之后穿的。
过年穿的新衣裳早就做好了。
蕤姐儿大了,选料子她自己也有意见,主要是看颜色,越绣宁掌握着料子合适不合适,穿着舒服不舒服就行了。但是给言哥儿选料子就比较费神了,小婴孩儿,能穿的其实就是棉布,但身为皇子,尤其是祭祖的时候必然是要穿蟒袍料子的,所以里面穿什么就要选半天。
前面一排放的是各种金锞子银锞子,有花生形状的,枣形状的,葫芦的,这是过年的时候做赏赐用的,要选出来喜欢的样式。
锞子比较好选,选好了叫人端走,然后专门选料子。
蕤姐儿手里抱着一个不知道哪个棚子摘得佛手瓜从外面跑了进来,越绣宁看见了忙叫道:“正好,蕤姐儿,过来选选料子,你喜欢什么颜色……”
话没说完,蕤姐儿站在门口胖腿儿一叉给她行了个礼,笑着道:“娘,您选好了,我是来看看言哥儿在不在……”
说着转身就跑出去了。
越绣宁跟在后面叫:“言哥儿在!”
小姑娘才不上当呢,已经一溜烟儿从游廊上跑出去了。
越绣宁又好气又好笑。过了小年之后朝里也放假了,林炤便天天抱着他儿子到处的转悠,蕤姐儿只要看见父亲不在屋里,就知道言哥儿肯定不在。
这父子仨天天的美滋滋的乱逛,只把越绣宁留下干活。
越绣宁正厌烦了去坐在椅子上,就听小豆禀报,说国公夫人和老太太过来了。一会儿,吴玉和姥姥进来了。
越绣宁笑着道:“正好,姥姥,娘,你们来选选料子,这几天天天都是这些事,选料子,选茶具,选祭品,连花园子都没时间出去转转。”
姥姥最喜欢干这些事,马上过来笑着道:“这还不好选?”先说了一句大话,这才问:“给谁选?”
越绣宁说了给谁选,姥姥便马上指点起来。给孩子们选料子,一定要如何如何啦。
说了半天,吴玉才有空问问越绣宁:“言哥儿呢?”
“皇上抱着去花园了。”
吴玉一听就笑了道:“有子万事足,这一有了儿子,真真是看得出来的高兴。”
越绣宁倒是不很赞同,忙帮着林炤说了一句:“林炤真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对蕤姐儿也很好,放假了天天领着蕤姐儿跑着玩儿。是我说的,出太阳了多带言哥儿出去晒晒。”
姥姥在旁边听了就笑:“都是自己亲生的,怎么能不喜欢不高兴?”说着过来坐下喝茶,问道:“还有什么忙得?实在累就交给尚宫局吧,她们不是专门帮你的吗?”
越绣宁点头:“大部分都是她们做,只有些需要我定的,才送过来让我看看。从蕤姐儿小的时候我就吩咐过,她用的东西全都需要我过目,所以现在言哥儿也是这样,他们俩用的东西我亲自看看,其他的便全都交给尚宫局去做。”
吴玉和姥姥听了这才点头。
在这边聊了大半天,帮着越绣宁将孩子们的料子选好了,姥姥和母亲就出宫去了。
很快,过年了。
初一子时开始的祭祀一直到午时才结束,言哥儿是睡得根本不知道,蕤姐儿在奉先殿睡着了,还是林炤抱着回来的。
从初二开始,命妇们进宫叩拜行礼,领赏领赐宴,每天忙忙碌碌地,一直到了正月十五日,才算是彻底的忙完。
今年实在是没时间了,皇后娘娘出了月子就已经到了腊月,没有时间准备,因此上元节的花灯会就取消了。
不过城里有,百姓们这天要出门逛花灯街买花灯的,所以城里比较热闹。
上元节早上,家里人还是进宫了,一起在宫里用午宴,然后各自回家去愿意逛花灯会的去逛花灯会,今天过了,年也算是过完了。
因为都是自家人,越绣宁就没有穿这十几天一直穿着的大礼服,大红撒金纹荔色滚边小袄,一条大红刺绣折技小葵花金带红马面裙,外面罩着一件明黄缠枝牡丹丹凤朝阳云肩,轻松舒服的家常衣裳。
一家子女眷围在内室里,现如今都是有孩子的人了,便是邓紫虞也怀上了,因此大家的话题一直围绕在孩子身上。
“过了年是要准备上学了,只是还没有拿定注意,是去童学院还是怎么着。”越榴红说的是他家晋哥儿,陆晋博转年便五岁了,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
吴玉听了就转头看越绣宁:“这话你爹之前也说过,跟你二叔和三叔商量,说咱们自家建个学堂,自家的孩子就在自家的学堂上学。一来晋哥儿、晟哥儿年纪都不大,去童学院还是太小了,不放心呢。二来在自家学堂,请的先生必然是咱们自己选的,那样更好一些。”
越榴红一听忙不迭的点头:“这样当然最好!咱们自家的孩子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在一块儿上学当然最好了,也不会担心被人欺负。童学院的那些孩子们,有些家里头教的不好,很欺负人的。”
这话当然没人反驳,别看是天家,就算是天家也担心自家孩子被欺负呢!
“那以后太子是……”
姥姥刚说了几个字,顿时好几个人吃惊的道:“娘!”
“哎呦婶子,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越绣宁笑着道:“皇上还没定太子,这话倒是真不好明着说,免得叫人传到了大臣们的耳朵里,那些人又说三道四的。”
姥姥赶紧点点头,这么多年了,她也知道有些事情确实不宜说,百官们很爱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