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过来了,紧张的来磕头行礼,皇上摆手示意,御医便去给怜裳请脉,宫女已经将怜裳搀扶了起来,坐在了廊椅上,手放在石桌上。
怜裳吓得乱颤,现在真的恨不能马上找回刚刚那痛不可当的痛感,真的,就是叫她疼死也没关系,她真的不希望皇上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
御医请脉,左手诊了诊右手,沉吟着诊了好半天。
怜裳嘴巴一动一动的,很想马上的说出来自己刚刚到底如何如何的严重,真的!不骗人!
但是御医没问,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这样的着急,教养嬷嬷从小就教导她,沉稳端庄,尤其是在皇上面前!
今天自己的轻狂已经叫父皇看到了,怜裳就算是嚣张暴躁的脾气,可好歹的不是傻瓜,她知道自己今天犯得错误。
强行忍着,好容易看见轻轻皱着眉头的御医开口轻声询问:“公主,您的凤体哪里不适?”
“胸……胸疼。”现在的怜裳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很低的声音跟御医说着:“突然就痛的……抽筋剥皮一般的疼,然后,过了一会儿……突然好了……”
她说着怯怯的去看皇上,又道:“真的是很奇怪……疼的简直……死去活来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的不疼了……”
皇上一双眼睛冷冷的只看御医。
怜裳不知道,她这番解释的言行,在她自己来说是全然都是实话,没有半句的虚言,但是在皇上听来,这却真真是谎话连篇了,一副强调她那种反常的表现是真的,要让人相信似得。
皇上傻吗?
御医诊断了半天,沉吟的时候因为思考所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其实是皱着眉头的。过了半天才道:“公主之前便有乳癖之症,一直用着逍遥丸……突然的剧痛?”
似乎想不通,过了一会儿才道:“如何的剧痛?”
“就是……就是抽筋剥皮的那种痛法……”怜裳说着,低头看自己的脚,停顿了半天,才道:“现在我的脚也觉着很疼,剧痛无比的感觉……”
剧痛无比,却能如此好好的说话。
皇后在旁边都听不下去了,真的是一双眼睛瞪得快要掉出眼眶了,就希望怜裳能看自己一眼,自己好给她一个眼神,叫她自己好好想想,她都说了些什么!
皇上突然道:“行了,下去吧。”
御医微微一愣,这病还没看完呢……但是当然的不敢多说什么,赶紧的站起来,跪下去磕头:“是。”然后退了下去。
皇上站了起来,从亭子里下去,走到了皇后跟前,似乎在盯着皇后。所有的人都跪着,伏地不敢抬头,所以谁都不知道皇上在看什么。
皇后在皇上起身的时候已经马上低下头去了,只知道皇上站在自己前面,她能看见皇上脚上的黑犀牛皮靴子,她同样伏地不敢乱动。
又过了好一会儿,皇上才冷冷的道:“时辰不早了,你们也散了吧。”
似乎是震了震长衫的下摆,他走了。
最后那一下震长衫,将皇后惊吓的乱颤。
几个侍卫脚步整齐,很快走远了。
这边的人才敢慢慢地抬起头来。
皇后猛地转头看怜裳,怜裳已经跪在亭子里恭送皇上了,这会儿接到了皇后的目光,她有些茫然。
皇后被宫女搀扶着起来了,脸上真的雪一般的惨白,嘴唇灰败微微哆嗦着,强自的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道:“你们三个也回去吧。”
“是。”皇长孙妃带头答应,行礼站了起来,有嬷嬷过来引路,大家便跟着嬷嬷往花园的门走去。
那两个人跟在越绣宁后面,越绣宁一直在前面走着,一直没回头,到了宫门口上车,崔明珠在后面道:“臣女恭送皇长孙妃。”
她也没搭理,上了车转身,看见梁思蓉也跪在那里,低着头。
小豆刚要跟着上来,越绣宁已经冷冷的道:“梁思蓉,你为何要让本妃去擦公主的手镯?你到底是何居心?”
梁思蓉惊讶直接的甚至抬头看了一眼。她大约是完全没想到,一直都很好欺负的皇长孙妃会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在宫门口发难!
她震惊的抬头看着皇长孙妃。
越绣宁一拍车里的把手,怒道:“你还敢直视本妃?来人!”
小豆刚一愣,旁边的侍卫统领陈凡已经过来了:“臣在。”
皇长孙妃身边是不带太监的,也没有合用的嬷嬷,但是侍卫是必然要跟随保护的,陈凡从皇长孙妃出来的脚步就能看得出来是非常的生气,早在旁边注意的看着呢。
越绣宁一指梁思蓉。
梁思蓉已经惊觉了,知道今天皇长孙妃受了气,这是要将气撒在自己身上了!她哪里还敢放肆,赶紧的伏地磕头:“臣女该死!臣女真的不知道,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臣女只是着急……害怕……”
“你着急害怕?”皇长孙妃冷笑这:“你安得什么好心!手镯子放在那里一会儿就干了,你多嘴多舌的叫本妃去擦,你分明是故意的陷害本妃!嘴贱的东西,还不自己掌嘴!让你嘴贱!”
梁思蓉真的是惊了!没想到已经从宫里出来了,皇长孙妃却避着皇后和公主教训自己!她震惊不已的叫道:“娘娘……”
越绣宁已经厉声道:“侍卫!替本宫教训这个嘴贱的东西!”
陈凡答应:“是。”一点没有迟疑的就要上前。
梁思蓉就算是震惊至极,可到底是安国公府的小姐,这种情况下反应还是很快的,一听皇长孙妃已经是豁出去了,居然叫侍卫打自己!她哪里还敢迟疑,如果今天真的被皇长孙妃的侍卫打了,那她回去就只有上吊自尽一条路了,今后完全没脸见人了!
她马上自己抽自己的耳光起来,‘啪啪’的,因为怕皇长孙妃觉着自己打的不疼,还是让侍卫过来,因此要用力使劲声音还要响一点。
但是她已经气的身子乱颤,一边自己掌嘴,一边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那副委屈至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