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还是采挖的白芨,越尚耕专门采药,家里又买了小毛驴,所以特别勤快,每天都去。
越绣宁便非常的忙碌,每天都要处理白芨,铺子那边也就没有多去询问。不过降价之后当天就开张了,说明价格还是主要因素,自家这边现在更便宜,应该不至于卖不掉。
因为她不去采药了,林炤也就不用陪着她了,这段时间也忙他自己的事情,两人倒每次都隔好几天才碰见一回,碰见了也就说两句话,然后各自回家各忙各的。
越绣宁一直忙碌到了九月底,天气转凉,转而开始采挖生地。
她也终于不用每天处理药材了,杏林堂那边追着询问什么时候送药过去,十月初就忙将所有的白芨送了过去,因为杏林堂这边掌柜的也知道,白芨采挖了要及时的处理,所以对这几个月越绣宁没送货过来倒是没说什么。
药材这一批送的比较多,掌柜的还挺满意的。
这天越绣宁送了药回来,叫丫鬟小香烧些水,她准备洗个澡的,十月天黑的早,酉时许天就已经黑下来了。
刚吩咐了小香,就听见外面有人拍门,一会儿张翠仙领着梁娟过来了:“姑娘,梁姐姐找你。”
和王家离得不远,铺子那边下人们经常跑着传话什么的,她们互相的都认识。
越绣宁有点意外,叫梁娟进屋来,问道:“怎么了?是铺子有什么事吗?”
梁娟点头道:“月初才降价的时候,买了三四盒,之后又不动了,我去济仁堂看了一下,济仁堂的价格也跟着降了,他们卖二百五十文一盒……我原本想着姑娘去铺子的时候跟你说一些,你可能忙这段时间一直没去,我心里着急,就过来跟你说一声。”
越绣宁惊讶至极,半天才道:“好,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家去吧,天黑了小心点。”
梁娟点头。
越绣宁送她到门口,又问道:“这事你跟林炤说了没有?”
梁娟就道:“东家这两个月没怎么去铺子,都是王奶奶和笑云过去,我和王奶奶还有笑云都说了。”
越绣宁点点头。林炤现在忙得自然不会是这些小事了,何况自己去采药,他还得陪着,铺子连自己都很少去,他当然也不会去了。
点了点头,叫梁娟回去了。
洗了澡散着头发,越绣宁在屋里慢慢的踱步,琢磨着。如果说头一次只是巧合,或者她觉着自己的小铺子不应该对济仁堂造成什么威胁,所以济仁堂不可能针对自己的话,那么这一次确实了,济仁堂就是针对自己。
而且这一次直接降到了二百五十文,自己要是跟着降,就没什么利润了,而自己那么大点的小铺子,没有利润就维持不下去。济仁堂这是要把自己逼到生意做不下去的地步啊。
只是为什么啊?自己的小生意不至于威胁到济仁堂,白展堂为什么如此的挤兑自己?
因为长安城施家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施家的事情,自己虽然是被杏林堂给利用了,但济仁堂不知道,济仁堂肯定把自己和杏林堂看成是一丘之貉了。虽然反应的似乎迟钝了点,过了一个来月才动手,不过人家一动手,自己这个小铺子真的就有点走投无路的感觉。
越绣宁翻来覆去的想怎么办?以后干脆不卖药膏了,直接还是和麦冬一样,去朔州进货来卖药材算了?
可是,麦冬售卖的顺利也是有一些缘故的,自己是看准了今年天气干燥,夏天转秋天的时候会多发呼吸道疾病,而麦冬是绝对需要的一味药材,所以才有这么顺利的售卖情况。
若是没有这些盘算,却转而专门售卖药材,谁能保证不会和卖药膏一样,失败告终?
何况如果自己售卖药材,人家济仁堂依然针对的话,自己同样也是没有什么招架之力的。
越绣宁睡下了还在想着。想和林炤商量一下吧,转念一想就算了,林炤现在考虑的怎么可能还是这种小事?自己也不要去分他的心了,叫他专心做他自己的事情好了。
小铺子的生意,原本林炤投钱也是为了帮自己,是因为自己钱不够开不起来,林炤未必就是对做生意感兴趣。
这样想着,又决定不去找林炤,还是自己想办法。
翌日。
越绣宁来到了小铺子。先看了看账本。
麦冬卖了之后挣了点钱,但如果药膏继续这样整月整月的一盒不卖,很快挣得这些钱就要搭进去,如果明年铺子租期到了不租了,算是承认失败,可能损失还小点。
但是,不做生意了怎么挣钱?家里头总要生活,难道只靠那几亩地,就和以前的越家一样,说的是耕读世家,其实就是不事生产安心过小日子,一旦家里有什么变化就只能卖地?
那样的日子过着是比较的安稳,但是也禁不起风浪,一旦有什么变故,变卖土地的结果,就是全家穷困潦倒,立竿见影。
越绣宁当然不希望那样。
生意还是要做下去的。
梁娟看她盯着账本看了半天不说话,有点着急就问道:“东家,现在咱们怎么办?要不也把价格降下来?上一次降价很有用呢,之后几天卖的都可以。”
越绣宁摇头:“不能降了,人家直接降到了二百五十文,就是要挤垮咱们。济仁堂家大业大赔得起,咱们可赔不起,赔本的买卖咱们不能做。”
梁娟着急的道:“那怎么办啊,这一天天的……一点生意都没有。麦冬卖完了之后,什么都卖不掉……”
越绣宁道:“我知道你成天干坐在这里着急,给我点时间我想想吧,总要想出来个对策,这样下去确实不行。”
梁娟点点头:“能不能做点便宜的啊,一百文左右的药膏……”
越绣宁摇头:“这不是药膏的问题,是别人针对咱们,咱们做出一百文的,人家直接降到十文。降价大战,咱们是打不过人家的。”
摆手:“你不用急,我想想吧。”
梁娟只能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