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是决明子这些,上一次我去药铺子,看人家药柜里卖的野菊、折耳根等等的还很多,那都是药材,但是那些药咱们从来没摘过。”越尚耕问越绣宁道:“秋天漫山遍野的都是野菊,为什么不摘啊?”
越绣宁道:“主要就是卖不上价去啊,野菊摘了之后晒干除虫,这么一背篓晒干了之后大约也就一斤,甚至还不到,但是一斤野菊最多也就卖十文钱。”
越民耕微微的吃惊:“这么少?!”
越绣宁一下逗笑了:“二叔你还以为所有的药材全都是一斤半吊一吊钱?甚至几吊钱?不是的,其实大部分的药材都是几文钱,十几文钱,这种价格。而且那种药材认识的人多,有些普通百姓都认识,农闲了摘几筐子送到药铺子去,比咱们都摘的多,所以没意思。”
“我从一开始采挖的就选的不是那种药材,就选普通人不认识,即便知道是药材,但是也不知道入药部位,不知道如何处理的,价格普遍都比较高的。”越绣宁说着笑道:“不然的话,秦岭山漫山遍野的都是药材,那采摘到什么时候去?”
说着用脚点了一下路边的小草:“连这个都是药材呢。”
越天泽吃惊,就蹲下去看那小草:“这不是狗尾巴草吗。”拽下来一根跟上大家。
越绣宁点头:“有祛湿消肿,治疗赤眼的药效。”
这一下大家就恍然了。
越民耕和越尚耕之前对这一点还有点纳闷,因为周围的村子也不乏有采药的人,有些采药几十年了,也没见一年的收入能有这么多的。现在终于明白了,说到底还是要懂医药知识,懂医,能够分辨的药材多,全,而且会处理,这些都是关键。
聊着进了山。
这就说定了,这天下午去针灸的时候跟林炤说了第二天不去采药,要进城去,林炤点头,说他自己去好了。
越绣宁因为并不知道王子胜经常找林炤打架的事情,所以没什么担心的,只叮嘱他小心一些蛇什么的。
转天进城,存了几个月的药材全都卖给了杏林堂,得了七吊多钱,依然是给二叔、三叔一半。
其中有一样远志,越绣宁并没有卖,这种药材的存储条件相对的要求比较低,在家就能存贮,因为不多,估计价格卖不上去,所以先存起来,存一段时间量大了再卖。
不但是远志,以后采挖了耐存储的药材,而且是那种越存越值钱的,就全都存储起来。
那只人参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大约有一半是给林炤配药了,另一半过年的时候炖鸡了,还剩下一点点。
这一年进山采药,也没有碰到其他比较珍贵的药材,到底还是需要往深山里面走才行。
但是更往里自然更加的危险,有些野兽也会出现。
夏天河边洗衣服的人多,这一段时间越绣宁每次去洗衣服,都发现一个比较奇怪的现象。
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比较特殊的人。
婶子姑娘们在河边洗衣裳,也是她们闲话家常,聊着东家长西家短的最佳时间,每一次越绣宁端着盆走近,远远的都能听见笑声连连。
但每一次等她走到跟前,找合适的石头蹲下洗衣裳,大家说话的声音全都会停止,不管之前说的什么。
仿佛刻意的一般,让她感觉到她是多么的不合群。
确实,越家搬来乡下才一年多,越绣宁也不是喜欢说三道四的人,所以即便是去年在河边洗衣裳,别人说什么她也从不插话,除非问到她什么,回答两句罢了。
但是今年,这种感觉特别的明显。
而且是那种你来之前大家嘻嘻哈哈说的热火朝天,你来之后马上缄口不言背着你还要挤眉弄眼。
这就很明白了,虽然未必每次聊的都是越绣宁,但显然越绣宁已经是她们闲话中的一个主角了。
越绣宁也没办法。
自家原本也是比较特殊的,从搬到乡下之后的一段时间,就是人家嚼舌头的主要人物,再加上越赵氏虽然自诩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但她的所作所为却连很多乡下人都做不出来。闹出来的事情不是一件两件,所以越家常年的成为村里人嚼舌根的对象,这也是没办法的。
而且,在这样的村子里,真的是没什么事情能瞒的住的,估计王大婶子求亲的事情也传开了。
虽然越绣宁很看不上王子胜,但其实他在村里其他年纪相当的姑娘眼里,还是个很好的小伙儿,他家爷爷又是里正,家里条件好。越家将王子胜拒了,背地里很多人不服,连带说说越绣宁矫情、清高、自以为是也是有的。
比如今天,越绣宁来到河边,刚刚还笑个不停的几个洗衣服的姑娘全都不说话了。今天也是巧,洗衣服的五个人,四个都是没成亲的年轻姑娘。
“有些人就是没脸,这头牵着那头扯着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脚踏两条船。”一个姑娘突然的道。
这话在越绣宁听来有点没头没尾,但显然,说这话的姑娘是接着之前她们说的那些话。
而原本停了不说的姑娘们,就知道了,这是要当面嘲讽了,有不愿意惹事的就不接话,但也有存心爱挑事的,马上接着冷笑:“在咱们看来是没脸,可在人家看来,说不定是手段高呢!城里出来的人不都是这样?心眼比那马蜂窝都多!”
这可就很明显是说越绣宁了,因为这些人里头只有她是从城里来的。
原本越绣宁是不想搭理的,这种闲话搭理了也没什么意思,不过冷不丁的听见了这样的形容,还真的是特别有画面感,越绣宁反倒被逗得‘噗嗤’笑了,低头笑了好一会儿,然后继续洗衣裳。
她笑了,反倒把那几个姑娘弄得莫名其妙,互相的看了看,之前说话的那个就质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越绣宁没搭理。
那姑娘有点恼羞成怒,更大声地叫:“越绣宁!你笑什么?”
越绣宁看了过去,惊讶:“我笑什么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