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香从腊月开始就不过来给小宝儿喂奶了,不过越民耕还是很感激。过年的时候互相串门,越民耕和越绣宁商量好了,选了一天去一块儿去了孙香家。
带了一只宰好的老母鸡,一条鱼,一篮子鸡蛋,还有些过年炸的油果子等等的。
非常感谢孙香这几个月帮着给喂孩子。
孙香一家子也很客气,推了半天虽然收下了,不过转天又来吴家拜年,给回了一些礼。
估计孙香他们想要拜年,也还琢磨了一阵子到底是去越家还是吴家,最后还是选择来吴家。
因为这段时间越绣宁给他们孩子也一直在看病,孩子疹子好了之后,发了一次烧,也是半夜来找的越绣宁。于他们那边来说,需要求助的是越绣宁,所以自然来越绣宁这边,而当然的,他们来了之后,越绣宁急忙跑到越家将二叔找来了。
这就算是互相帮助了,互相的说着谢谢的话,客客气气的,倒亲近了些。
现在越天坤已经七个月了,鸡蛋黄、米粥什么的都可以吃了,而且应该多加一些这种辅食,羊奶也喝着。
村里慢慢的都知道了越绣宁治病的事,也有病了求医的。甚至还有别的村寻来的,越绣宁基本上也是有求必应,实在太远的,就去找二叔或者三叔陪自己去一趟。
过年的时候,都要去给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去拜年的,有些转转就走,有些坐下说会儿话。里正这边也是必须要去的。
因为王大婶子初一来说的那件事,还让吴邓氏和吴玉为难了一阵子,越榴红过来的时候,吴玉跟越榴红说了。
越榴红当然吃惊,急忙回去跟越民耕、越尚耕说了,兄弟俩倒是很齐心,全都看不上王子胜,知道大嫂去里正家拜年为难这个,于是商量好,找了一天大家一块儿去。
这样有什么话也好说。
当然,越赵氏是没去的。
越绣宁也没去。
果然,这天去了之后,里正坐在正屋,里正老婆将几个不相干的也是来拜年的村里人借故拉到别的屋里,里正的大儿子,大儿媳妇全来正屋这边了。
越民耕他们一看这阵势,要正经的谈?
里正坐在炕上喝着茶,示意了一下大儿子。
里正大儿子叫王德水,吧嗒着旱烟,张了张嘴半天又去看自己媳妇子。他嘴比较笨,叫他先开口,他还不知道怎么说。
王大婶子能说,被自己男人示意了,于是也就当仁不让,笑着道:“这事初一的时候我去跟吴婶子,绣宁的娘提过了……”她没说吴邓氏和吴玉怎么回复的,直接往下说,看着越民耕,意思是让越民耕做主了:“我们家是看好你们家绣宁了。绣宁勤快能干,乡下人喜欢这样的儿媳妇。当然,你们家分家啊什么的,你大嫂和绣宁等于是净身出户,这一点呢,我们商量了一下,也不说啥了。还有其他的一些,我们都不说啥了……你们看怎么样?”
王德水听媳妇说开了,他就有话说了,道:“那个啥,我这个老婆说话就是说不到点子上……想说和的是我老大,子胜。子胜这孩子你们也都知道,人老实,也勤快,外面说的那些瞎话你们别信,乡下人就是这样,谁家日子过得比别人家好,就背地里瞎编排些难听的。我儿子子胜很懂事,很能干的。”
说实话,听着他们自吹自擂的,越民耕兄妹几个,并吴玉全都窘的反倒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主要是这种情况他们太不习惯了。
不说城里乡下,哪里都有规矩的,说亲的规矩原本就应该是找媒人来正经的说,媒人吹嘘什么,那也是媒人的事,越家不同意,也是给媒人说,难听的好听的,也就没什么。
现在听着王子胜爹娘吹嘘自己的孩子如何如何,问题是村里人都知道,王子胜到底是不是勤快能干的人,是不是老实的人……
越榴红一开始听见王德水说他儿子王子胜老实,还惊得差点抬眼去看他。
主要是相差太大了,就算是村里人编排闲话,可越家人也不是没长眼睛,不会看啊?
王子胜成天游手好闲的到处转悠,也不干什么正事,惹是生非惹猫逗狗的,这样的人在城里大户人家叫纨绔,在乡下就叫痞子。
因着兄妹并嫂子都是商量好了的,所以越民耕倒是想好了怎么说,等王德水和王大婶子将话说完了,这才笑着道:“这事吧,照理是好事,我们绣宁也大了,都有人提亲了……不过呢,越家的情况王大哥王大嫂,还有里正大叔你们都清楚,我父亲去年……哦,应该说前年了,前年底过世的,这孝期还没满呢。别人家我们是不知道的,不过我们老越家的规矩,长辈孝期不满,绝对不会谈儿女婚事。”
说着看了看弟弟和妹妹,叹气道:“这话原本不该提的……父亲过世,我弟弟和我妹妹的婚事都耽搁下来了,更别说绣宁了。即便是孝期满了要论亲,也有个先来后到,她三叔小姑都没成亲呢,轮不到她。”
越民耕说话就很是理了,一番话说的王德水和王大婶子全都说不出来什么,两人停顿了半天,只能去看王里正。
王里正到底一把年纪了,见的事情也多,早听出来了,人家越家是不愿意。只不过人家不想得罪自家,所以话说的漂亮而已,再说了,人家说的也是道理。
王里正心里自然是不高兴。在这杏花村,他王家也是头一家,谁不想跟王家攀上亲?他大孙子王子胜,十四岁的时候就有人来试探问过亲事,是王家看不上而已。
心里不高兴,脸上也不太好看,喝了一口茶,道:“人家说的也是道理。孝期没过,人家是读书人,这一点看得重呢。再说了,家里头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哪有长辈没成亲呢,晚辈倒先成亲了的道理?行了,这事以后不说了。”
王大婶子一听就急了:“爹……”
王里正抬眼将她看了一眼:“咋?!”
声音不大,但还是将王大婶子惊得低头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