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王子胜的娘另一个王大婶子就睁大眼睛看着越绣宁,都像是不认识了一样。
这些日子,尤其是程家的事情出了之后,村里人也一直说着,越家那大姑娘医术多么多么好,想不到这么好的大夫就在村里,自己村里人都不知道。这一下好了,以后看病不用去城里了,什么什么的……
这些话也传到了里正家,不过里正家的人并没有太当回事,总觉着越绣宁十四五岁的姑娘,能有多神啊?
尤其是王大婶子。
自己儿子咋想的,王大婶子心里有数。越绣宁那丫头长得水灵漂亮,皮肤白的跟雪一样,原本也不是乡下姑娘能比的,再加上爷爷是私塾先生,跟着还读了书识了字,这一点更是一般的女子不能比的,所以,王大婶子也挺看好越绣宁的。
越家连番的出事,尤其是越赵氏将吴玉、越绣宁这母女俩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其实王大婶子心里还希望她们闹得再凶点,这样吴玉和越绣宁母女俩更加落魄,也就更有求于里正,那么自家儿子的条件便更能显出来。
毕竟,王子胜不识字,按照原本的地位来说,王大婶子稍微的有点自惭形秽。
但是,女的到底是女的,不管怎么样都应该靠男人。越绣宁越需要靠里正家给她出头摆平她奶奶,王大婶子就觉着这门亲越容易谈。
王大婶子是想将越绣宁所有的优势都压制下去了,等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去上门求亲,这样男方的优势才能显出来,以后成了亲,儿子才能管得住这个媳妇子。
正好,儿子也才十六岁,越家这姑娘才十四岁,就算是转了年也才十五,乡下人,姑娘家都要过了十六岁才说亲,好歹要给家里干几年活呢。
王大婶子原本算盘打得挺好的,只是没想到突然知道了,这个绣宁还挺能干的,居然卖药挣了不少钱。
虽然也听人说了她会治病,可直到今天,王大婶子才亲眼看见越绣宁治疗的情况,一下就是二百文的诊费,还有听张婶子说给蔡氏缝针要了一吊钱,这才吃惊不已。
王大婶子心里快速的盘算着。如果这样的话,那可真的要抓紧了,乡下人里头,像越绣宁这样能干的姑娘几乎没有,靠着采药卖药,看病治病的就能挣钱了,简直比男人都能干。
这样的姑娘,各家都抢呢,只要家里有年纪合适的,只怕是都惦记上了。
王大婶子眼珠子乱转。
越绣宁收拾了药箱子,等病人睡着了,情况相对稳定了,这才出来了。
天都快黑了。张婶子也该回家做饭了,于是两人一块儿回来,一路上张婶子就说着王婶子想占便宜,一听要一吊钱就不愿意的样子,是她男人的命重要还是一吊钱重要?
张婶子还满腹牢骚的,好像今天没挣到一吊钱的是她一般。
越绣宁到家之后,赶紧的洗了手,去给林炤针灸。今天来的比较晚,林炤都眼巴巴的等了半天了,她一进屋,就问道:“外面人说,王屠户被自己的斧子砍伤了,你去给治疗了吧?”
越绣宁点头:“对呀,所以来的有点晚。”
进针之后,两人都有点沉默,越绣宁坐在椅子上,先盯着膝盖看了一会儿。
林炤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膝盖,然后又看看她。
因为今天的事情,似乎将两人中间原本那一层有些朦胧的纱布掀开了,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沉默。
林炤能感觉的出来,她的沉默是因为自己的态度。
不错,越绣宁确实对林炤的态度有些疑惑起来了。之前是以为他自己认为他的腿好不了,因为这个缘故才自惭形秽不肯表明,但是男女之间,尤其是互相有了好感之后,那种情绪是无法遮掩的,有意无意的,便会表现出来。
所以即便是觉着林炤因为他自己腿的缘故不肯表明态度,但偶尔的喜悦,含情脉脉的注视她,眼中那种明显的爱慕,这种感情的表露,越绣宁都接受了,也等着他,等他觉着他能够表达的时候在表达。
但是今天,也许是林炤开玩笑有点略微的过分,甚至有些调戏的意味,也许是因为三叔没说出口的警告,让两人都开始重视起来。
平常的这种带着脉脉情意的互动,也仅限于眼神言语而已,两人心里知道却因为互相的爱慕而默许了这种情况。
但是现在,尤其是三叔在看出来之后的举动,让越绣宁也惊醒了,她是女子,自尊自重是她该做到的,不管身在什么年代。
林炤对自己态度暧昧,如果一直这样暧昧下去不肯说清楚,那么越绣宁肯定不会允许,她绝对会怀疑林炤的目的,并且毅然断了这份情意。
屋里静静地。
越绣宁坐着想的出神,突然觉着肚子有点疼,不过因为还专注于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太注意,一直到肚子突然的抽痛起来,那种痛也是很熟悉的了,这才猛地回神,顿时心里暗叫,遭了!
一慌之下忙站起来,因为怕留下痕迹。然而这一站起来,心里马上知道更糟,已经觉着一股暖流,肚子更痛了,而她的脸也一下子煞白,就如此,还转身看了看椅子。
今天才发现,林炤家这把椅子还挺好的,居然是红木的,幸好……
她双手撑住了炕,咬着下嘴唇,头上的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林炤从她猛地站起来就怔了怔,然后看到只一眨眼的功夫,她额头冒汗,脸色瞬间就白的毫无血色,双手撑着炕手臂却都在哆嗦,腿也在哆嗦。
林炤吓坏了,惊得叫:“绣宁,你怎么了?!”伸手忙搀扶她,下意识的就动腿想下炕。
“不不,别动……别动……”越绣宁急忙道,着急之下伸手按了他的腿一下。
冰凉的手将林炤更是惊得魂飞魄散的,已经顾不得自己插满了针的腿了,一定要下来搀扶她坐下:“你怎么了?哪里痛?快坐下……”
越绣宁咬着牙双手撑住他:“不要动!我……不痛,不要……坐……”她伸出手去想起针了:“差不多了,可以……起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