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著一头酒红色头发的男孩,躺在热带海岛的某座别墅阳台躺椅上,小腿肌肉结实,仅穿著一条沙滩裤,上身
露著精壮的胸膛,线条横横竖竖,略带青涩的味道,混合成男孩独有的朝气,左耳的耳钉,在太阳下闪著流星般耀
眼的光,俊美的五官,高挺的鼻梁上挂著超大的太阳眼镜,掩住了男孩一双不耐的眉,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拿著手
机,在太阳底下无聊地刷著关於天王巨星傅安的新闻,没过多久,就放下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还有
一种莫名的兴奋,总想马上行动,去做些什么事。
昨天蒋洪涛打电话给他,说他要的人已经到手了,让他去他的别墅住,等他把事情处理好後会把人送过去,他
知道赵亦没那么好对付,所以预计可能要过好几天才能见到他要的人,可他还是在挂了电话之後就毫不犹豫地收拾
了东西搬过来,来到之後却感觉每一秒都无比难熬…哪怕他尽力控制,可还是做不到,做不到不期待她的到来……
“叮咚…”
门铃响了,他不耐地深呼了一口气,刚刚订了午餐,一定是送餐的,懒懒的起身,穿上拖鞋去开门,只是门外
的人不是给他融餐的,是给他送“礼物”的,他愣在那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门口那个浅浅乖乖笑著的女孩,就
是他想得到的人,还是他记忆中的娇小柔弱,穿著极保守的长裤短袖,更显得温顺柔和,只需要看她一眼,烦躁的
心就会瞬间平静,很快回过神来,刚好没有错过她的表情转变,她不是在对他笑,她在看到他时,眼里有一种难过
悲伤划过,很快又收拾起一切,静静地让开位置,站到一边,太过恬静的气质,反而让他不适应。
“小安。”
蒋洪涛来到他的面前,一脸慈爱地喊了一声,把他的注意力从女孩身上拽回来。
“帅哥!”
傅安夸张地大喊,恰到好处地掩饰了他刚刚的失神。
“喜欢我给你的惊喜吗?”
“这算什么惊喜?!”
“怎么不算了?”
“我还不知道我老爸是超人吗?什么事情办不到?!”
男孩吊儿郎当地勾著男人的肩走进屋,好像根本没看到单薄的女孩,门外的老朱叹了一声,对她抬了太下
巴:“进去吧。”
她没有听见,精神有些恍惚,因为想念她的叔叔,昨晚哭了一整夜,後来想清楚了,她不能不管她肚子里的孩
子,尽管她从来没有期待过父不详的他们的到来,可既然已经存在,她一定会好好爱他们,把她的爸爸妈妈给她的
疼爱延续下去,医生要她注意休息时间,注意控制情绪,唯一爱她的朗哥哥也让她不要太过激动,哪怕她有多手足
无措,她也一定会照做,所有的紧张害怕和悲伤绝望,她一定会努力控制住。
…可她不知道,一切都是她的自我催眠,强行把酸涩、想念和痛苦转化成幸福甜蜜,最先感受到的,最难熬
的,只有痛苦。
“…赵小姐?”
老朱又喊了一声,她总算听见了,唇边浅笑一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老朱又做了个手势让她进去,她才低著
头,慢慢走进去。
别墅隔绝了热带海滩的阳光,她站在客厅沙发旁,低头把手放在小腹上,默默在心里对她的孩子说辛苦了,蒋
洪涛看了她一眼,不高兴地皱眉,心里认定了这个看似乖巧简单的女孩在耍心机,说好了不能让他的宝贝儿子知道
她怀孕的事,她藉机明示暗示,是想藉著怀孕这几个月得到傅安的原谅,就算孩子不是傅安的,以她的狐媚能力,
最後他也会原谅她。
“赵小姐,别忘了我们说过的。”
他不得不开口提醒她。
她的手一顿,垂在两侧,笑容也淡了下去,平静地说:“没忘。”
这时的傅安才找到能把视线落在她身上的藉口,漫不经心地把双臂挂在沙发靠背上,轻笑了一声:“好久不见
啊小瑶瑶。”
也没有叫她坐下,父子两个人,一个把她当物品般送出,一个甚至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她不敢妄动,哪怕有
肚子里的孩子作盾牌,可其实她的生死只在傅安一句话里,这个和她一起生活的八年,而且对她照顾有加的哥哥,
可以一点感情都不顾地让人杀她的叔叔,她不认为他会不忍心杀她,在紧张害怕的时候,出於本能地将手放在小腹
处交握著,平静地说:“好久不见,傅先生。”
漫不经心的神情瞬间有了暴虐的火花,很快又被他压下,不在意“嘁”了一声,抓来本来放在桌上的威士忌倒了两杯,和蒋洪涛一人一杯,蒋洪涛端著杯子,精明的眼
盯著俊美的男孩:“喝了多少酒?”
傅安撇了撇嘴,本来就光芒万丈的男孩显得可爱了几分,不情不愿地放下酒杯,说:“我成年了。”
看他这么听话,蒋洪涛的表情更加慈祥:“成年了也不能喝太多。”
傅安比了个“OK”的手势,散漫有无奈,更像一个酷拽的小男生,蒋洪涛揉了揉他酒红色的头发,带著一道
刀疤的脸上,竟然看不出一丁点的凶狠,来回叮嘱他各种琐事,傅安瘫在沙发上,左耳进右耳出,他的目光盯著前
面某一处,可注意力却全都在集中身侧不远处娇小的女孩身上,那一声“傅先生”让他抓心挠肺般不舒服,恨不得
当场把她按倒狠狠教训她,可每到关键时刻,她的棺材脸和她娇媚地躺在渣男身下的画面都会闪出来,让他难受至
极。
“小安?小安!”
蒋洪涛的声音被他忽略了一阵,他皱了皱眉,这贱人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不著痕迹地打了个哈欠,像极了熬夜
过度精神不佳的模样,眼角还有半滴眼泪,身子挪了挪,让自己瘫得更舒服:“黑白两道都闻风丧胆的蒋爷,在我
安少爷面前就是个唠唠叨叨的老妈子,老爸,你那些话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听一遍,倒背如流了。”
蒋洪涛抬手想揍他,又舍不得,傅安对他嬉皮笑脸,他叹了口气,早就看出他儿子的心思在哪里了,也不知道
把这女孩交给他是对还是错,万一他越陷越深…
“年纪轻轻叹什么气!”
就像他了解傅安一样,傅安也了解他,一句话就把他的杀心抹得乾乾净净。
“臭小子!”
他是管不了傅安的感情了。
守在外面的老朱在这时走进来,手里还拿著一盒披萨,放在桌子上:“这是你的午餐?”
“不然呢?”
傅安懒懒地应了一声,然後伸手去拿,被蒋洪涛抓住手腕。
“别吃这个,想吃什么让赵大小姐给你做。”
听到有人叫她,她的身子晃了晃,从回忆里回到现实,收敛了笑意,懵懂地眨了眨眼,把那点湿润眨得无影无
踪,连她自己都没发现,面前三个男人都静静地看著她,她慢半拍地退了半步,再次低头。
“老爸,她会听话吗?”
“放心,她蠢得很,随便用什么威胁她她都会乖乖听话,以後不许吃外卖了,有什么事让她去做,老爸保证她
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她懂了,这些人不仅把她当成物品,还把她当成了宠物和佣人,她的呼吸窒了一下,忽然就想起她和她的叔叔
生活时的场景,做饭的时候,他总喜欢从後面抱著她,高大的身躯形成一堵舒服温暖的墙,她把整个後背都贴向
他,然後就能感受到他的需求…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把酸涩转为甜蜜,像她今天早晨开始到现在做的那样,努力把自己的心沉在那时的感受
里,一次做不到没关系,多试几次,总能让心不那么难受。
“蒋先生,说好的不为难赵家还作数吗?”
蒋洪涛冷笑:“我想反悔你拦得住吗?”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悲哀,然後低头,看了看她的小腹处,蒋洪涛被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她居然会利用
她肚子里的孩子,更加看不起她了,愤愤地站起来想做些什么,那边坐著的傅安也跟著站了起来,刚想掏东西的手
顿时僵住,转身面对傅安,生硬地说:“老爸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