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承书装傻的本领显然比邢野更胜一筹,他也若无其事地问:“嗯?什么?”
“我为什么来面试。”邢野贴心提醒道。
“你很合适。”温承书从善如流地接下来,“也很适合。”
邢野没有说话,他拿起面前的红酒杯,学着刚才温承书的样子慢慢地摇晃了两下杯子,将酒杯递到面前抿了一口——除了甜和辣没有品出任何的感觉。
发炎的喉咙被辛辣中带着一丝微甜的酒液刺激得隐隐作痛,他放下酒杯,抬手掩在嘴前轻轻咳了两声。
温承书倒了一杯常温的柠檬水递给他。
邢野接过来,却没喝,放在桌上,双手将玻璃杯捧在手心里。他向侧边抬了下下巴,将窝在脖颈里的一缕发丝甩到肩膀上,漆黑如墨的发丝衬得他皮肤格外白腻。
邢野注视着对面的温承书,刚刚几声咳嗽将他的眼尾微微染上浅红,嗓音再次沙哑起来:“哥,你不会真的还没看出来吧?”
温承书抬眼看他,眼神和语气都出奇的平静:“你和温宜年已经拜把子了?”
邢野被他装傻的回答逗得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
轻细的笑声带出的气音让他的咽喉发痒,他捧起面前的柠檬水含了一口,分成几小口咽下,润了润嗓子。
玻璃杯放在桌上时发出一声细微的清响。
“温承书,我在追求你。”
第22章喜欢你
温承书淡淡抬了下眼睛,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目光也毫无波澜。
他没开口,邢野也并不催促,静静地看着温承书慢条斯理地将餐盘里的食物放进嘴里,动作优雅自如地好像完全没听到自己的表白似的。
餐桌上一时陷入一片过分的安静当中——邢野很想知道温承书究竟是怎么做到吃东西时发不出一丁点声音的,分明他用刀叉的时候,金属与陶瓷碰撞在一起的劲头像是恨不得为他鸣奏一曲交响乐来。
悠扬柔和的旋律从钢琴师灵巧活动的手指间流泄出来,优美的琴声融进缓慢流动的空气中,轻缓地将二人包裹进淡淡的乐声里,两人之间的氛围总算不至于太尴尬。
温承书拿起桌上准备好的浅灰色丝绒帕,擦拭了一下没有沾染上任何东西的嘴唇。
他放下绒帕,终于开了口:“你今年多大了?”
邢野沉默了片刻,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往上虚了两岁:“二十二。”
温承书有些放松地将后背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桌上,沉着开口:“再过两个礼拜,我就三十五周岁了。”
“那又怎么样?”邢野十分不当回事地耸了下肩,语气散漫,“大不了你老了我给你推轮椅呗。”
见对面的温承书略微扬了下眉,邢野双肘搭在桌上,两条小臂交叠在一起,微微向前俯身,嘴角勾起一个蔫儿坏的笑来,微扬的尾音像是带了把小勾子:“还是说,你只是想提醒我你的生日快到了?”
他这副带着点痞气的模样,总算和温承书心里对他的第一印象对上了——这些日子险些被他费心装乖的外表蒙蔽了,这小孩儿分明更像是头危险的小豹子。
被当成‘猎物’的温承书显然也并不是什么温温喏喏的小白兔,他漫不经心地扬起眸子,掠过对面那道带着十足侵略性的目光,话音里带着几分认真:“我只是想提醒你,或许那个‘非做不可的理由’并不是最好的。”
“哦,那我一定是忘了告诉你。”邢野勾起一个乖巧的浅笑,说出的话却与他乖顺的表现截然相反,“我这个人虽然自信心不怎么样,但是耐心和毅力还是有的。所以哪怕‘理由’不是最好的一个,我也会把它变成最好的。”
温承书停顿了一下,也不拐弯抹角了,凝视着他的脸,直言道:“我与你并不合适。”
邢野回答地从善如流:“把不合适变成合适,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他笑起来,话语里似乎带着些安慰性质:“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不给你带来太大的困扰的。毕竟是我追求你,磨合的方面我来做就好。”
温承书无言以对,沉默片刻。
一抹不大明显的狡黠从邢野含着笑意的眸里闪过,他有些轻快地套话:“所以你拒绝我的原因并不是性别不合?”
“你还小。”温承书说。
“要搁在过去我这个年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邢野神色略显不满地反驳,他顿了顿,还是略微俯身,眼神专注地看着温承书,“哥,你是gay吗?”
性取向这点对于温承书来说一直都不是什么需要避讳的问题,但他却并没有回答邢野的问题:“你人生的道路上还会遇到许多值得心动的人。”
邢野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虎口:“可今后的每一次心动都带要着你的痕迹,岂不是对后来的人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