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瓷望着呈上来的厚厚名册,微微蹙眉,顷刻,唇边噙了抹冷笑,继而提笔在已经出好的考核试题上再加一道。
没有真才实学,想入院迷惑她家阿兄,呵,阿兄是她的,那些心怀鬼胎的人趁早被刷下去为好。
是以一开始说好不太难的试题,兜兜转转被交到青敖手里,青敖嘴角一抽,暗道某人醋劲大。她笑了笑,和身边的院长打着商量:“这题…会不会太难了?”
“难吗?”云瓷搁笔轻轻揉着手腕,唇角扬起:“尚可。诲人之地,又非慈善堂,怎么,听阿敖的意思,想拿我家阿兄做那金字招牌?”
青敖被她笑吟吟的模样吓得指尖微缩,当即赔笑道:“阿瓷误会了。大将军入院做武先生,一传十十传百,我可没在中间推波助澜,有今日之局面皆仰赖大将军威名远播,盛名之下,谁能挡得住?”
“话是如此说不错。”
云瓷眸光璀璨,以阿兄的人品相貌才能,此番入院无疑是为书院免费做了宣传。可一想到许多的人来此不是为一展抱负,而是被美色驱使……她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的后果,当然是考核试题一字不改。新任院长拍案道:“三日后,入院考核,能者可入。”
青敖不再多言,再次看了眼列好的试题,心道,或许于书院前途发展而言,这会是件大好事。
通过考核,入院者皆为有才之士,筛去那些心思不纯想要混水摸鱼的人,保书院清净之地,何乐不为?
念头通达,她面上笑意愈深。
堂堂一品镇国大将军纡尊降贵跑来书院做武先生,消息传开,不仅那些世家贵女暗暗激动了一把,将门女中,兴奋之人更不在少数。
起先本对入院做先生一事还存有疑虑的连家三小姐,待得知姜槐入院后,三两步跑到前堂,欣喜道:“爹!我决定了,我要去书院做武先生!和大将军做同袍!”
连将军捧茶的手一哆嗦,微眯起眼睛:“乖女,过来,爹告诉你件事。”
连三小姐乖巧凑过去,柔声道:“爹,您要说什么?”
“也没什么。”连将军轻飘飘道:“你可知王御史家的千金?”
“王知礼嘛,女儿晓得,先前她也曾在红妆社,后来不知何故,禹州城便再见不到她影子了。”
连将军点点头:“那你知道她如今如何了?”
三小姐生得秀气,眉峰微动,听出这弦外之意,忍不住探过头轻声道:“如何了?”
“死了。”连将军叹息一声:“三日前死在家中后院,死相凄惨,知道她怎么死的么?”
三小姐还没从王知礼死了这事反应过来,喃喃道:“怎、怎么死的?好端端的,王知礼那么嚣张跋扈的人,怎么突然就……”
“她是被吓死的。”
“什么?”
连将军瞅着一脸惊讶的女儿,暗叹她单纯,不免仔细提点道:“王御史痛失爱女却不敢大张旗鼓送女儿一程,丧事都是悄悄办的,你可知为何?”
真正优秀的将门女,不仅功夫好,脑子也转得快,完美继承亲爹头脑的三小姐沉吟道:“她得罪了人,所以连死都不能风风光光的死。”
“对,她得罪了姜槐。”
没忽略爱女眼里的惊恼,连将军率先抬手按住要暴起的女儿。
三小姐怒道:“大将军待人宽厚,素不与人结怨,能劳爹说一声‘得罪’,那王知礼到底做了何事?”
“她与穆三公子联合往大将军酒盏里下了药。”连将军一字一句道:“灼心散。”
‘灼心散’三字冒出来,三小姐怒意再也掩不住:“那她死有应得!”
“她是死有应得。原本姜槐被钦封一品镇国大将军,御赐尚方宝剑,王家瞒得紧,王大姑娘婚事没了,幽闭在家,日子难熬得紧便不想再安分,逃跑不成,于是威逼下人想知道外面情况……”
“下人无意说漏嘴——柳云瓷一朝称圣,姜槐权势滔天,二人大婚,闻此,王大姑娘当场被吓破胆,人就这样没了。”
连将军轻描淡写地问道:“荒唐吗?”
“确…确挺荒唐的。”
“乖女,你想出任书院武先生,爹没意见,也没别的话嘱咐你,掏心掏肺来也就一句。”
三小姐轻轻咬唇,半晌抬起头:“爹您请说。”
“莫要与大将军接触过密,保命要紧。”
三小姐俏脸微红:“我…我对大将军无意,只是单纯崇拜敬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