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侍郎在一旁气哼哼地喝着茶,不讲话了。
叶勉将珍珠钿花蔽在邱氏的发鬓上,又退开两步仔细地打量了两眼,才笑道:“娘,你真好看!”
邱氏身边围着的妾氏和仆从全都笑出了声,一叠声地跟着附和着。
邱氏捂着嘴乐,脸上一丝骄傲道:“娘不好看,怎能养出你和你哥如此灵秀的公子来?”邱氏说完将叶勉拉过来,替他整了整衣袍上的玉绦香包,一脸慈爱道:“行了,快去上学去吧,别在这里耽搁久了,看师长罚你。”
叶勉乖乖地答应了一声,却没奔着门出去,而是转身走到叶侍郎身前,一伸手,“爹,我没钱了!晚上要与同窗们去吃酒。”
姜南初怔了一下,赶紧转头要吩咐身后的丫鬟,却被叶璟碰了一下,摇头制止了。
叶侍郎气得直吹胡子,伸手狠拍了一下叶勉的手掌,恨道:“你是哪个?竟伸手与我来讨钱!”
叶勉“嘶”了一声,扬着下巴理直气壮道:“我是您伸手就能打的儿子,您是我伸手就能讨钱的爹!”
屋子里的下人们俱都低着头憋笑忍得辛苦,连姜氏都转过头去,邱氏咳了一声催促道:“不过是些银两,快些给他,打发他上学去。”
叶侍郎不好在此时与他纠缠,耽搁他上学,只恨恨地指了指他,随即解下钱袋,叶勉凑过脑袋一齐往里面看去,而后哼唧道:“谁要你的散碎银子?快把里头那几张银票给我。”
叶侍郎又往他伸过来的爪子上拍了一巴掌,“你急什么!我还没看这是多少银子!”
“娘!”叶勉转头喊邱氏。
“你那荷包里能装多少银子,就都给他又能如何?”邱氏气道。
“给给给给给!”叶侍郎不耐烦得钱袋子都不要了,一齐塞给叶勉,“滚去学里上学去!少在我跟前气我!”
叶勉得了钱,也不计较叶侍郎态度恶劣,冲叶侍郎甜甜一笑便抓起钱袋子跑去上学了。
马车上叶勉展开几张银票看着上面的面额嘿嘿直乐,与丰今说道:“你哥下手还挺狠,装了这么老些。”
平日里叶侍郎身上带的钱袋子都是丰今的哥哥右铭在整理,叶勉钱匣子空了,想好了今日要与他爹讨钱,便让丰今私下里与他哥知会一声,往那荷包里多放上些银两。
丰今嘻嘻笑道:“我哥说,四姨娘这些日子见天儿的抹眼泪,从老爷那里哄去好些银子,咱们不下手,就都到那头去了。”
叶勉挑了挑眉,如今大房已经定了叶乔过继,四姨娘一面和邱氏伏小,又一面和叶侍郎拿乔,两头转着圈儿地讨好处。
在国子学用了午膳后,叶勉几人懒洋洋地歪躺在湖边的草地上,如今已经立了秋,虽有秋老虎,日头终究不那么厉害了。
魏昂渊闲散地靠坐在一棵歪柳下,叶勉枕在他腿上昏昏欲睡,捡起一块石子儿,朝着离他好远背对他躺着的李兆身上砸去。
李兆却动都不动。
叶勉撇着嘴仰起头看了看魏昂渊,魏昂渊低头看着他笑了笑:“他再不肯理你的。”
叶勉揉了揉鼻子,李兆少年初开的情窦昨儿晚上被他带着荣南郡王给拍得稀碎,伤心得不行不行地,说是失眠了大半宿,又想起答应了他采自家园子里的紫苑花给他,便起身亲自带着下人将府里的花园都给薅秃了,才派下人将花送去了侍郎府。
今儿午前是薛老头的时文课,一宿没睡的李兆实在耐不住瞌睡,趴在案上睡熟了,被薛老头发现后给撵了出去,还罚着抄一百遍今儿课上的文章。
如今正气着呢,说是再也不肯理叶勉的。
叶勉吸了吸鼻子,爬去李兆那边,还没等咧开嘴,李兆就面无表情地翻了个身过去,把屁股对着他。
魏昂渊阮云笙几人都在那里憋笑,一脸看戏。
叶勉无奈,又从他身上翻了过去,绕到李兆前面,却被李兆烦躁地推了一把。
“你烦不烦?”
叶勉被他推得一个趔趄,也半点不敢龇牙,只小心地讨好道:“那我想想办法,与那小姐递个话,让她知道你的好处,没准儿她就回心转意了。”
“谁稀罕?”李兆暴躁地坐起身,气道:“她都心里有了荣南郡王了,我还要她做甚?”
叶勉一脸震惊,奇怪道:“不是你说那位小姐是你的执念吗?”
“是又怎么样?!”李兆吼道。
叶勉挠了挠脑袋,嘟囔道:“那您这执念未必也太单薄了些......”人家小姐只不过第一眼没相中你,你就不想要人了,也太直男癌了一些......
“这有什么奇怪的?”李兆没好气地哼道:“我将来的妻子自然是眼里只能有我一人,若她心里想过别人,那成什么了?”
叶勉翻了翻眼睛,心里腹诽道,能成什么啊?就行你少男情窦初开,不行人家姑娘少女怀春,你们大文男子的“处女”情节也忒不讲道理了些!
虽说李兆是他好哥们,但叶勉也不得不说,就他这样的,搁到他前世能被姑娘们把他狗头给打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