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朕自以为攻 作者:林不欢
依着以往的规矩,主考都需要早早的定下来,之后春闱的出题与准备工作主考都要参与。不过今年是六部各自推荐了主事的人,联合负责的筹备一事,主考的人选则因为不可说的理由,迟迟没有确定下来。
两位辅政大臣,自然都希望能出这个风头,但也正因如此,他们俩才都未能如愿。只是要找另外一个更合适的人,即便是李越也想不出来。
“主考一事可以先暂缓,左右潘行之和郑玉坤还要争夺一番,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再趁虚而入也不迟。”赵寻道。
沈喧点头道:“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赵寻从抽屉里取了一封早已写好的信出来,递给沈喧道:“劳烦沈大人把这个交给陛下,让他先把主事的王吉海确定下来,这样很多细节咱们才好推进。”
沈喧拿着那信,笑道:“三王爷不进宫去看看陛下?陛下最近身体抱恙……”
“沈大人慎言。”赵寻说罢失笑道:“来日方长,何苦急在这一时呢,天色不早了,沈大人若是走得快还来得及进宫一趟,”
沈喧闻言也不继续逗留,便起身告辞了。
沈喧走后,赵寻在房中静坐了片刻,不知怎么的竟生出了几分惆怅之感。这客府虽然修缮一新,住的倒是清净舒适,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原来在宫里日日相见还不觉得如何,如今几日不见,赵寻心里便觉空落落的。他竟不知自己何时变成了这般儿女情长,李越那个家伙,也不知怎么的,就这么生生窝在他心里不愿出去了。
赵寻望着窗外轻笑片刻,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觉一片柔软。
沈喧办事儿倒是利落,当日便进了宫。
他将那封信交给李越,李越得知是赵寻的信,迫不及待的当着沈喧的面便打开了。
那信封内装着一份名单,上头都写了标注,另外还有一封短笺,自然是赵寻写给李越的。
李越打开那短笺,细细看来,只见上头写道:
“客府一切都好,冬日寒凉,你托人辗转经沈大人之手送来的银炭已收到,日日都烧着。昨日忽梦北方大雪,想着你未曾见过,来日盼能带你一观。宫中诸事日日有人朝我细说,知你安好,吾心甚慰。那日出街,寻得一物甚是有趣,来日相见与你细看。”
短笺一共只有百余字,没有称呼没有落款,但李越还是忍不住反复读了好几遍,仿佛透过这短短的百余字,便算是间接与写信之人见了一面一般。
一旁的沈喧见状,不由出声道:“咳,陛下。”
李越一怔,忙回过神来,道:“哦……怎么样?”
沈喧失笑:“陛下与三王爷这才几日未见呐?当真是思之如狂啊。”
李越将信小心的折好,贴身收着,而后道:“你少奚落我,早晚你也有这一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喧闻言一愣,心里冷不丁当真便冒出了某个人的影子,那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像是刻在了他心里一般,如今想来竟然清晰无比。
沈喧反应过来之后吓了一大跳,忙摇了摇脑袋,而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灌了下去。
李越问道:“什么情况?你有事儿瞒着朕。”
沈喧急忙摇头:“没有!”
李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也不追问。沈喧如蒙大赦,便将自己去见赵寻的事儿都一一朝李越说了,又把赵寻的打算朝他说了一通。
“哎,我怎么就成了传声筒了,这头那头的来回跑。”沈喧感慨道。
“你还去哪儿了?”李越问道。
“般若寺啊,去见陈子明。”沈喧道。
李越闻言倒是没说什么,沈喧自己倒是心虚的红了脸。
隔日,安亲王以探病为由进了宫,同来的还有吏部尚书王吉海。这王吉海大概也知道此时到了紧要的时候,竟然不请自来。
李越既然认定了王吉海此人可信,便也用人不疑,当即便将这次想要安排和礼部一起负责春闱一事的人告诉了王吉海,王吉海斟酌良久,一一应了。
安亲王略有些多疑,本还想拿此事试探王吉海一番,没想到王吉海倒是先表了忠心,对李越的提议十分认可。
毕竟这份名单是赵寻和安亲王等人议定多次之后确定的,而且这些人的底细都被刘离派人查了个底儿掉,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妥。
“现如今,只有一件事还悬而未决。”李越道。
“陛下所说是春闱主考一事吧?”王吉海道。
李越闻言面露欣慰,道:“不错,不知王尚书可有合意之人推荐?”
“此人需得德高望重,又要德才兼备,且在朝中拥有一定的地位,若是举目如今京城,似乎只有潘太保和郑太傅是合适之人。”王吉海道。
安亲王不由冷笑道:“王尚书的意思是,要让两位辅政大臣担任主考?”
“非也。”王吉海道。
“那还有谁?”安亲王问道。
王吉海不紧不慢地道:“朝中是没有人合适,可是京城之外未必没有人。陛下还有一位先生,此人若是来京城就职,地位丝毫不亚于两位辅政大臣。”
李越闻言顿时恍然大悟,此事他竟然一直未曾想到。
远在漓州的柳岸,可是官居太师一职,若是柳岸回朝,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第64章
王吉海的提议看似十分中肯有效,可李越闻言之后却并未立时应允。话已至此,王吉海也不好多说什么,见李越没有别的吩咐,便告辞了。
“王尚书说的很有道理,目前看来这也是最好的一步棋了,你还犹豫什么?”安亲王不解道。
李越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心事重重的感觉。
“王叔,此事你容朕再想想吧,左右已经耽搁了这么久,也不急于一时,不如等过完年之后再说吧。”李越道。
安亲王见李越不欲继续讨论此事,便也没逼迫他做决定,于是又叮嘱了几句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