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怀沙行 作者:北不静
下一刻,纯洁的“小孩”不仅没松手,索性把脸往他腰里一扎,蹭了蹭腰眼,似有意似无意地呵了口气。
谢怀感觉寒毛直竖,捏着他的领子往后拖,一字一顿,“你、想、干、嘛?!”
宿羽疑惑地仰起脸来,嘀咕道:“想啊,废话。我够明显的吧,你看不出来?”
谢怀:“……”
童颜长在流氓身上,白瞎了他那点死无葬身地的良心。
宿羽一脸疑惑,从枕头底下掏出本纸页松脆的小册子,翻开复习了一下,“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啊,你怎么还不上火呢?”
……合着睡觉的时候都在看启蒙书?什么玩意儿?!
谢怀劈手把那小册子夺了过来,看了一眼就皱起眉,一反手卷成筒抽了他一脑门,“你也不怕精.尽人亡。”
宿羽没什么实验精神,“不是说在上面的才会精.尽人亡吗?我在下面待着挺好的。”
谢怀又一书筒抽了过去,“下面也会出人命!上次疼得二五八万的,现在还给我犯虚,二百五。”
宿羽一把握住书筒,摇摇头,“你胡说。书上说第一次二五八万特别正常,多练习就好了。你给我练练。”
账外有人敲门,谢怀随口喊了一声“进来”,就转头对宿羽破口大骂:“试个屁!自己看看那破身板上多少口子,灌点水能浇花了!”
宿羽倒不觉得自己一身都是口子,但是被这么撩都不动手的,用常识想想都不多见,狐疑了一句:“那个,我就问问,没有别的意思——你这是……人道不能?”
门一响,谢怀的脸突然唰地青了,转过头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刀疤脸小兵没想到风流倜傥的殿下居然是个人道不能的殿下,小脸涨得通红,又开始结巴,“殿、殿、殿……”
李昙脸色惨白,盯了宿羽一会,又盯了谢怀一会,愣没敢想他俩进展到什么环节了。想了一圈,李公子破釜沉舟地一咬牙一跺脚,当面给谢怀种了一片碧绿的草原,“宿羽,你记着,我能!我随时都能!”
他还惦记着呢?!
宿羽说:“啊?你能什么?”
谢怀一嗓子吼了回去:“闭嘴别教了!”
李昙连忙抱头,“殿下,有正事,燕将军等着呢。”
谢怀顿了顿,把手软脚软的宿羽往被子里一塞,又点着鼻尖警告:“别作死,再作死揍死你。睡觉。”
宿羽倒不觉得会被揍死,所以往被子里一缩,又偷偷摸摸翻开了启蒙书。
谢怀跟李昙和刀疤脸小兵往外走了两步,听到了一声纸页翻动的声响,又福至心灵地返了回来,从他手里抽走了画满人体的小书,往自己袖子里一揣,信手又抽了一把宿羽圆圆的后脑勺,这才放心走了。
几天前宿羽还在嫌弃谢怀看的东西姿势诡异,被往床上一扔才觉出了无聊,好在还有本诡异的书看。
配合着九回岭上模糊的记忆,宿小将军倒真的食髓知味,想起了一丝丝的畅快。他观赏得举一反三,联想得废寝忘食,死活不愿醒来。
眼下没有了姿势诡异的书,小宿眼睛也不酸了,胳膊也不疼了,起床也有劲了,肚子也开始叫了,整个人都变正经了,正经人麻溜地披上衣服溜达了出去。
三伦和几个梁州驻军正蹲在地上剥地瓜吃,宿羽也过去掰了一块,“哎,听说咸菜好吃,给我吃口。”
那梁州人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我们鹤林老咸菜贼好吃,包你吃一斤捎二斤。”
宿羽吃了一口咸菜,突然想起来,“鹤林?这是鹤林县?你们这姓马的多吗?”
马沙就是鹤林人。
三伦跟着宿羽扛了一兜子地瓜,沿着惊涛拍岸的梁河走二里地,翻过一座秃秃的山坡,就是老马家,二亩薄田,种着冷绿的冬麦。
当地的风俗和别处不大一样,家里死了人就埋在田里,有些余钱的人家还在坟头修一座一尺高的小神龛,供一个小神仙,陪伴长眠的亡人。
老马家的田头没有小神仙,只有两座矮矮的坟丘,一新一旧,也没刻字,三伦和宿羽蹲着看了半天,没猜出是谁。反正都不新了,没一个是马沙的,大概音书断绝,讣告还没传过来。
邻家是开药铺的,扛着包药材经过,三伦问:“这是谁的坟?”
那中年汉子道:“马老汉的老婆和媳妇。”
三伦“哦”一声,又突然反应过来,“媳妇?媳妇什么时候死了?”
那人想了想,“媳妇死了有几年了,后来小马才去从的军。小马他娘是入冬的时节死的。”
三伦急了,“不对吧?他还老说他媳妇儿呢,怎么能早就死了?”
在九回岭的时候,刘叔跟他转过马沙的话,“让宿羽别攒钱了,我老婆不用他管,压根就用不着。”
这话原来是这个意思。马沙跟人臭显摆自己老婆贤惠大方的时候,大概把自己骗得很受用。
宿羽拉了拉三伦的袖子,让他别问了,“马沙他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