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事与愿违,周医生其实并不温暖。
他在这场夜雨里,不幸染了风寒。而那一心扑在工作上的苏先生,倒是星夜兼程地从外地返乡了。
走之前,苏敬的心情非常糟糕。他和姜然闹得有些不愉快,他看到她准备作品集,心里就腾起了一股无名之火。不过他一向懂得自我调剂,私生活上再有什么烦恼,也不能影响到赚钱的大计。
那是真金白银,是唯一可以握在手里的安全感。
他和她分隔两地,在日常的例行通话里,他都平平淡淡的,净谈些无关痛痒的事情。苏敬的这个态度,让姜然十分不安稳。
她觉得他一旦回了家,袖管一撸,她就会被永远地裱在墙上了。
然而她的男人却很不寻常。返乡当天,苏敬的语气显然温和了许多。他靠在汽车的座椅背上,说一路畅通无阻,还顺便搞了点土特产回来,有蛋,有小白菜,更有健壮肉紧的走地鸡。
苏敬着重强调,那些东西都是别人推荐的,他本来并不想买。
而实情是,亲切的农场主拉着他的手做现场指导,说它们长得好啊,爆炒凉拌或是炖汤都行。听闻尊夫人是位画家,艺术搞得越深,越缺维生素ABCD,这些好货正好拿回去给她补补身体。
苏敬原本还想问问有没有鸽子的。
但他时间有限,实在是来不及提了。
隔着电波,他的声音低又暖,他话不太多,可那妇科大夫般的关怀之意,几乎要从话筒里溢了出来。他问姜然这几天有无不舒服,想不想吐,小肚子疼不疼。她一一为他解答,说哪里都不疼。
不怪苏敬想法多。
近期,有关这对新婚夫妇的流言层出不穷。各路壮士们言之凿凿,分析苏二少爷能在婚书上签字画押,定然是因为她肚里有了货,且那货可不一般,是个可以继承大统的男娃。
毕竟,如果不是为着这缘由,他凭啥娶她,玩玩不好吗。
还男娃。这方面我有经验,姜然那孕相一看就是个女孩子。
他们有钱,想要啥基因不能有。我赌她生孩子的时候是剖腹产,这些狐狸精都担心松紧,吃不起苦。
…… 有钱人就是矫情。
对。
诸如此类的逸闻,苏敬或多或少地听说了。
他也幻想会有个崽儿没错,可他更憎恶外人说她是婊子,是狐狸精。
苏先生从小就是个坚强的男娃,日日夜夜都与流言蜚语作伴。他尚未修炼到百毒不侵的境界,但他和大哥同仇敌忾,都认为那些小人太他妈肮脏。
小然在床上非但不矫情,她还一直紧得让他们人仰马翻。
当今的世道什么玩意都敢注水,试问这样百战不殆的狐狸精,要去哪里找。
比起苏敬的沉默和愤怒,远在不列颠的沉伽唯则话多了不少。他隔叁差五地给她开百家讲坛,坦言传宗接代之事皆由天定,外头的鬼话听过拉倒,别往心里去。
他和楼小姐身体健康,五行圆满,结婚好几个月了也依然没有动静,是不是?
姜然抱着电话站在窗前眺望远方,不禁呼吸吐纳,思绪万千。
她没呛他,而是把他的话照单全收了。
沉伽唯在尾声时对她道了晚安,他请她好好休养生息,少吃泡面,多吃菜,不要为了准备作品集而累坏身子。
…… 反正你准备也好,不准备也好,去佛罗伦萨都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话不是这么讲。
那你希望我怎么讲呢,小然。
沉伽唯刻意压低的声音敲过来,文质彬彬犹如竹下语,略有一丝沙哑。
他不高兴,她听出来了。
他们如此两头沉默着,直到他再次开了口。
小然,别的不多说,我只提醒一句。
嗯。
以后这种一走就是叁个月的研修,最好提前跟他说清楚。
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是,但我能够理解。先斩后奏的法子,你下回一定小心着用。
我跟他......
不用解释。我得出发了,你们早点休息。
沉伽唯时间掐得精准,通话结束后约莫过了两分钟,姜然便看到苏敬的车也泊在院子里了。
他讲的对,她确实不必跟他解释。
明面上,她归苏敬管,理应把安抚的重心放在那人身上。
她绝不能因为他客气,就拿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当福气。她劣根性未改,长久没在地窖里受罚,难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不该卑鄙地先斩后奏,她过分了。
诚然,苏敬曾在她一息尚存之际许过愿。他说只要结了婚,她就会拥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新自由。届时她是万里挑一的苏太太,有他做坚强的后盾,基本可以做到指哪儿打哪儿。
它们听起来实在太幸福了,所以姜然明白那都是假的。
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她,后怕地摸摸脖子,它纤长坚固,完全没有错位的迹象。
她摸着摸着,觉得这脖子,似乎也是身经百战的了。
她记得他曾恼羞成怒地悬在上方,单手掐紧它往下压,她疯狂地咳着喘着,毫无还击之力。他解开裤链后,扶着勃发的性器猛地向前捅,进出的同时他将满身的汗水甩了下来。
她记得他的衬衫衣襟敞开着,净白地透着光,在耸涌之际蹭得她小腹发麻发烫。
他是火,彤彤的,烧到满堂皆红。他不知疲倦地挺腰,屋子里有呛声和水声,他身下那道出鞘的利刃势如破竹,杀气四起。
她知道只要不同意,他便能一直干下去。
干到她答应为止。
苏敬断断续续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耳畔。
这真是一副欲而低的好嗓子,它的主人大概也晓得那是无价宝,于是他每次都比沉伽唯喘得更狠。他有百折不挠的韧劲,只用声音就可以给她洗脑。
小然,你答应我。
…… 答应我就有这么难吗。
苏敬向上抬起她的臀,他弓着背,一隙不留地将楔子凿到最深处。在崩射的瞬间,他凶狠地俯下来含住她的耳垂,那柔软无骨的物体在他齿间狠狠过了一遍,即刻沁出血珠子来。
或许是他舔得太有技巧,在凄厉的惊叫声过后,姜然忽然不痛了。
那时候,悲恸的人明明应该是她,他听起来却比她更难过。
回忆黑白分明,她每每温习一遍都还觉得耳朵特别疼。而只要有它在,姜然便知道,他口中所谓的美好愿景不过是镜花水月,他若真能做到那种程度,她才会以为大家都吃错药。
可苏敬就是吃错了药。
他病得这样重,大约快要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