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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两不相欠
    皇贵妃这职位 作者:浅墨

    皇贵妃这职位 作者:浅墨

    30两不相欠

    却听凤泫道:“静姝头痛,来,朕给你揉一揉。朕问过太医了,上次你额头撞伤了,偶尔头痛也是会有的。”

    “不敢劳烦皇上,臣妾躺下来歇一歇就好了,还请皇上移驾他处吧。”阿曛望着凤泫,只差乞求了。

    凤泫一手扶着阿曛的头,另一手在阿曛头上轻柔,低头望见阿曛闭着双目,唇微微抿着,倔强得很,似乎他不走,她便会时刻发怒一般,跟往常不同的是,如果那时候,他要走,她便会如此刻这边,闭着双目微抿着唇,蓄满怒意之后,疾风骤雨般爆发出来。

    “为什么急着赶朕走?”

    “臣妾怎敢赶皇上走呢?只是臣妾真的身子很不舒服,不能留皇上在臣妾这里过夜了。”阿曛觉得自己真是越发的能忍了,依她以前的性子,怕是早就跟凤泫吵起来了。

    凤泫却并不依阿曛的话,也可能席上多饮了两杯的缘故,夜风一吹,此时酒已上头,他有些困倦,睡意来袭,拉了阿曛躺在了床上,自己则阖眼睡了过去,一只手却紧紧握着阿曛的手,让阿曛挣脱不得,只得怔怔望着闭目仰躺的凤泫,诸多的思绪涌上心头,心底一阵酸涩。

    阿曛手被凤泫拉着,挣脱不得,自身困意上来,只得歪在凤泫身侧闭目养神,她这些日子夜里经常一阵冷一阵热的,休息得不好,整个人精神不是很好,睡觉的时候,梦就特别多。

    睡梦中,阿曛迷迷蒙蒙的捉住了那只手,顺着手往上摸到了那人的手臂,将滚烫的脸贴了上去,如同她幼年时那般温顺,宛如一只贪睡的小猫,找到了舒适的窝一般,紧紧抱着那条手臂,双目紧闭,嘴里却喃喃道:“凤漓哥哥,我好冷啊……”

    那只手的主人闻言微微滞住,侧身顺势歪在床榻上,任阿曛抱着一条臂小猫一般的蹭着,空闲的另一只手扯了被子给阿曛盖上。

    却又听阿曛喃喃道:“凤漓哥哥,这天怎么这么热?”

    那人楞了楞,忙将被子掀开,见阿曛额上脸上开始往外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顺手拿了被子去替阿曛擦汗。

    阿曛又道:“凤漓哥哥……我好渴……”

    那人皱了皱眉,还是起身去倒水。却见阿曛抱着他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松手,几乎哭了,“凤漓哥哥,你不要离开我呀,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很怕的呀……”

    凤泫再也忍不住,顺手推了阿曛一把,“简静姝,你睁眼看看清楚,我是谁!”

    那一推着实有些力道,阿曛被重重摔在了床边,后脑勺重重撞在了床栏上,将迷蒙中的阿曛给撞清醒了。

    “皇上?”阿曛睁眼见到面前凤泫黑着一张冷脸立在床头,而自己的后脑勺却痛得厉害,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却感觉摸了一手温热潮湿,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当她将自己摸过后脑勺的手伸到自己眼前时,她一时楞住了,那一手的鲜红……她的后脑勺在出血,显然,是撞了什么东西,至于怎么撞的,她却不知道。

    “起来,去传太医!”凤泫见阿曛一手鲜血,心底的愤怒更甚,抬脚踢在床榻边的阿珠身上。

    阿珠醒过来,睁眼见到凤泫一脸凶煞的摸样,甚是吓人,又看到阿曛一手是血,雪白的脖颈也被染得鲜红,阿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自己一不留神怎么会睡过去,怎么就会这么不小心竟然睡了过去,但这些都不是此时此刻的重点,此时此刻要止血,不然会出人命的……

    阿珠连滚带爬喊了起来:“快来人、来人!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娘娘啊”

    “滚去传太医!”凤泫吼道。

    阿珠忙跌得撞撞往寝宫外跑去。

    凤泫也被阿曛那一手的血和那顺着她雪白脖颈往下染红了她的粉色丝袍的鲜血给吓到了。如果不止血,阿曛这条命算是他亲手了结了。

    凤泫心里乱得很,手忙脚乱的扯了衣帽架上的阿曛的衣裳来,扯了几根布条,回到床边,对阿曛道:“静姝,先止血,朕帮你止血。”

    “皇上……”阿曛还在迷茫中,头痛已不是重点,流血不止也不是重点,在她的心里,重点是自己怎么睡着睡着,头就磕破了,就流血了,就要将这条命再一次玩完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望着一脸慌张的凤泫,喃喃问道:“皇上怎么在这里?臣妾怎么出血了?”

    “住嘴!”凤泫低声喝住阿曛,已不顾皇帝的身份,跪在床上,将阿曛扶着靠在自己怀里,拿了布条给阿曛做简单包扎,手却颤抖得有些不听使唤。他承认,就算当年赌上性命的宫变,他也没有如今这般慌了神。

    “皇上……”

    “朕让你住嘴!”

    “……”

    凤泫总算是将阿曛的脑袋给包好了,包了许多层,但许多层的布也洇出了血红,让凤泫心底更慌了。

    他只能等待太医快点到来,那此时,这段时间他觉得是如此的难以煎熬。

    阿曛的身子因失血发冷,不停的打着寒颤,牙齿咳得咯咯响。

    凤泫望着怀中的人,心底涌出一阵莫名的荒凉之感,将阿曛抱得紧了一些,低声安慰道:“静姝别怕,太医很快就到了,会过去的,你会好起来的。静姝,你不会有事,朕不允许你出事……”

    阿曛已无力思考凤泫的这些话,她太冷了,浑身寒颤不能受自己控制,只有深深依偎在凤泫的怀里,她才感觉到些许的温暖和安全感。

    她想如果这一世就这么了了,她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再次重生了,也就不用再遭受许多的不愉快,也就不会拖累父亲和兄长,她已经拖累了胞弟,让胞弟年轻的生命因为凤泫的皇位而葬送,她这一世重生时,她都在心里已经放弃后位了,她还没来得及跟父亲和兄长说,吩咐他们不要为了她的后位与凤泫争,不争,就不会因为区区一个皇后的位置而陪葬整个简家。她还没来得及跟父兄讲,她其实很满意现在皇贵妃这个职位了,一人之下,众人之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她这个宠妃做得很舒心,不用为了她再赔上什么,不值得。

    如果可能,她倒是想回到未嫁时,那些少年时温暖的时光啊,如一盏灯,永远在黑暗中照亮她的人生路。

    可惜,人生路,只有往前走,永远回不了头。

    走到尽时,接续上的,只有黄泉路而已。

    上了黄泉路,过了奈何桥,这一世的所有事情,就再也记不住了,爱过谁,恨过谁,喜欢过谁,谁爱过她,谁恨过她,谁喜欢她,谁温暖了她,这一切的一切,她想记住的,她不想记住的,统统都会忘记了……

    “静姝,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推你……”怀中的人体温越来越低,凤泫的心也跟着越来越凉,他抱着她越来越紧,似要跟谁将她抢回来一般。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错,自己的妃子,梦里心里念念不忘的人,不但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皇弟,这是让他感到何等耻辱的事情?更何况,她还将他当作了凤漓,这是不能容忍的。

    他只是不该那么用力,不该那般愤怒,没有控制住力道。这是让他最后悔的地方。

    “静姝……”

    凤泫低头望着怀中柔弱如一张纸片般的人,她的脸上毫无血色,跟以往那张扬的生命力不同,此时的她,如同雨打过的白牡丹,娇柔得让人心痛。那如覆了白霜的樱唇,紧抿着,似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

    他低头,轻触上那紧抿的唇。

    怀中的人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眸,见是他,微微侧过头去,避开了他的唇。

    “皇上,有句话,臣妾一直想问,今日容臣妾任性一回,皇上,自十四岁臣妾嫁给皇上至今,皇上爱过臣妾么?”

    “……”爱过么?她是他的光,但这是不是爱?他答不上来。

    却见阿曛淡淡一笑,竟是对他的沉默感到了释然一般,“皇上不用回答臣妾了。”她已知晓了答案。与其说她在他面前任性一回,终于敢开口质问他是否爱过她,倒不如说她对自己任性了一回,拷问自己这份情感究竟付出得值与不值?!

    良久,阿曛道:“皇上,臣妾上次也拍伤了您的头,这次算是臣妾还给您的了,咱们俩个,这算是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说完这番话,阿曛昏睡了过去。

    她想既然他们两个互不相欠,既然他从大婚至今都不喜她,何必到临死了,来亲她,来抱她,来跟她来个缠绵悱恻?她前世求了许多年,他不过也是高兴了拉拉她的手,摸摸她的头,从来没有碰过她的唇,没有靠近过她半尺之内,就算他寝在她的寝宫内,也是隔了老远,一人一张被子,他视她如洪水猛兽,她不是不知,只是装作不知的。如今都要永远不再见了,就用不着搂搂抱抱亲亲密密的了,她已经不需要了,也不想留这些空虚的念想,她这一世留了一整颗心给他,去到下一辈子,她不想带有对他半分的记忆,她不想带着对他的记忆,去寻找一个类似他的良人。

    “简静姝,你休想就这么跟朕了断关系,你欠朕的太多了,你这辈子也还不了!”

    凤泫紧紧抱着怀中的人,痴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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