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国师多有病 作者:冬月、
李澄晞被李儒风抬手扔在床上时,想,李儒风的床真软啊。
后背落下来一点也不疼,头也枕在枕上,安全着陆,禁不住长长舒了口气。
气儿才吐了出来,又抽了回去。
李澄晞见着李儒风欺身过来,往边上闪了闪,却被李儒风扯了回来,外衫被解开,扔在一旁,继而……李儒风给他盖上了被子。
李儒风的手搁在他额上,淡淡道:“受了风寒也不自知。你这么多年都过得这么糊涂么?”
李澄晞双眼冒火,挥开李儒风的手,一脸冷淡。
“糊涂又怎样,这么多年,我还不是茁壮成长,过得很好?”
李儒风哧地笑了一声,道:“你好生歇着,我上朝去了。”
???
这么晚才去上朝的吗?
李儒风紧跟着道:“既然你不想让我走,我就不去了。我去叫青戈煎药。”
李澄晞有些无奈,李儒风这波操作,他身为男人是很能看懂的。因李儒风背叛在先,所以心中愧疚下,对他格外地好。
他其实也干过这种事,本来是给小翡翠买了胭脂,后头遇见了更好看的小芍药,就把胭脂送给小芍药来讨好。后头再碰到小翡翠,对方依然是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叫他心里愧疚难耐,当即去买了更加高级的胭脂。
由此李澄晞总结出规律,哄女人很费钱锕。后头就再也不到处风骚了。
想想李儒风的行径,大抵也是如此吧。
只是他又不是女人,要李儒风哄做什么,当然,也哄不好。
李澄晞躺在床上,发现自己果然是发烧了,膝盖处的关节酸痛难耐,好容易昏昏有了几分困意,就听有人推开门,他半张开眼睛,见着李儒风端着一碗药,进来了。
李澄晞下意识往门口看去,没见着青戈的脑袋,有些失落。
“青戈呢?熬完药也不晓得来探视我,绿桃也是,真不仗义。”
李儒风没理他这茬,坐在床边,伸手想扶李澄晞,李澄晞却自己一股脑坐了起来。
“又不是快死的人,你别碰我,药碗给我,我自己喝。”
李儒风依言将药碗交给他,李澄晞屏住呼吸,正要一仰脖干下这碗热药,李儒风忽然探出手指,扣住了他的药碗。
他想,不好了,李儒风竟然给他下毒?是最后一刻良心发现了?
李儒风淡淡迎上他的目光,道:“烫。”
李澄晞嘴角抽了抽,将药碗搁在一旁,大喊道:“青戈?给我拿块蜜饯!”
没有人理他。
李儒风默默起身出门,过了会儿,将一碟子蜜饯端了过来。
他终于起疑,在李儒风袍子上来回打量,可惜李儒风穿着一身黑衣,他看不出来那黑袍上是否抹了脏兮兮的黑灰,只得问道:“青戈没回来?这药是你熬的?”
李儒风答非所问,道:“他和绿桃太吵了。”
李澄晞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拿眼睛偷偷瞥向那碗黑药,又偷偷瞥了一下,才伸手,小心端起,莫名有些感动。
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感动的,仿佛青戈给他煎药就不是煎药是的。一滴眼泪滚到碗里,他终于想明白,青戈去煎药,那是李儒风吩咐的,师命难违,和他李澄晞没多大关系,而李儒风是自愿要给他煎药的,都没叫他知道。他一大把岁数,撇开一切的利益和身份,李儒风是唯一一个待他这般的人。
李儒风被他抒情的动作弄得不太自在,轻轻咳了一声,站起身,往门边儿转了一遭,转回来的时候,李澄晞恰好将自己的眼泪汤喝完,正在抽抽搭搭地含着蜜饯。
李儒风无奈将手帕递给他,却曲解了他的意思,道:“我不过是和她待了一夜,你至于如此?”
李澄晞原本满脑子想的都是“李儒风真好啊”,冷不丁,李儒风的话语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他被冻在了当场。嘴角还是翘着的,眼角泪水还是在往下流的,人却有些不太好了。
“你……你说不过是和她待了一夜?”
一夜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啊。多少城池颠覆国家灭亡喜当爹的事情,都是在一夜之间发生的。
最可气的是,李儒风全然不当回事!好像他很小气哦?
李儒风高冷地“嗯”了一声,没有再给出旁的解释。
李澄晞嘴角抖了抖,逼问道:“你敢说你和她什么都没做?”
“当然不敢。”
李澄晞捂住胸口,这个人好贱,他想给李儒风一刀,再自戕。如是两得清净,来世再……再也不见!
李儒风忽然凑到他耳畔,声音低沉,很是好听。
“我昨夜和她练功来着,”李儒风边说边轻轻撩动他鬓角的发丝,故意顿了顿,似乎是在看他的反应,“你将半个玲珑塔给了她,我刚好从她身上把玲珑塔提出来修炼,这样你就不用吃苦了,我提出玲珑塔也不用颇多顾虑,省力许多。两全其美。”
李澄晞回忆起被李儒风将玲珑塔从身体里提出的痛苦,不由得打了个大大的冷颤。
他记得他当初丢了半截玲珑塔,李儒风好像没有什么表示,韩秋思同他炫耀,李儒风也没有什么不悦的迹象。原来李儒风非但往心里去了,还在心里暗暗下了那么大一盘棋,物尽其用,花式折磨……
还好他从始至终都对李儒风都敬爱有加,视李儒风为自己的师长,否则天知道得罪了李儒风,会有什么悲惨的下场?
等等,他刚刚在西间门口的时候,好像……好像痛痛快快地骂了李儒风一场,而且当时李儒风也是一脸平静,一副此等小事不必往心里去的样子,很可怕了。
以往他都只敢在肚子里骂,他早上真的好大胆哦。
感情使人盲目,他恨他自己。
李儒风面不改色地将他的一双冰手拢入自己的袍袖中,指间摩挲,淡淡道:“现在身上还发冷么?你往后生我的气,尽管骂我不要紧。但若是再敢睡在地上,我可要重重罚你了。”
李澄晞激灵了一下,急忙问道:“你怎么晓得?你偷窥我?”
“怎么可能。”李儒风镇定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小小的纸人,随手一抛,扔在地上,“忘了拿东西,让他过来取罢了。本座可什么都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