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 作者:默默猴
物易位的恍惚之感。
耿照强迫自己不能转开视线,以免气势一溃,再难出口;定了定神,续道:
“想来想去,能探知这桩机密的,只有少东家的夫人了。姥姥口口声声说把眼线“送进庾氏”,而非庾氏船行,想来是安排了一位温柔美貌、气质出众的教使姊姊,嫁与少东家,以便就近监视。我猜得对不对?”想像当日于两道之jiāo,看见应该远在东海的爱妻突然出现眼前,以武力强行夺走了重逾生命的他人之讬,庾家少东的心情,该是痛不yu生吧?难道……难道多年来的闺阁缱绻、轻怜密爱,都只是为了此刻,为了这般强盗行止布下的计策谎言么?
——你究竟……是怀抱何等心思嫁给我的啊!
他仿佛能听见少东家撕心裂肺般的仰天咆吼,令人不忍再闻。
而奉命嫁入庾家的女郎,以武力夺走“丈夫”赖以立身处事的根本时,心中想的,又是什么?是终于解脱,得以回归本我呢,还是忍着眼泪和心痛,咬牙冷对良人的泣血悲鸣,狠心将宝物取走?
姥姥的手法总是这样,如在蚌心里揉入砂砾,由于贴肉无间,蚌便毫无保留地吐出珠yè,将粗糙不堪的砂砾层层包裹,直至光滑无瑕,不再刮疼心房时,姥姥却强要将珠取走……你和太祖爷不也是真心相爱么?将心比心,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这种事?
“韩破凡给韩嵩的,是一杆大qiāng。”姥姥仿佛听见他的质问,却无直面之意,冷不防地开口。耿照虽有不甘,但这毕竟不是光靠只字片语便能推知的珍贵线索,强抑不豫,蹙眉追问:
“……大qiāng?”
“嗯。”蚳狩云狡计得逞,面上依旧是一片云淡风清,怡然道:
“韩阀擅使长qiāng,他送一杆长兵给族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怪的是那qiāng的形制:长逾一人多高,宛若巨锥,前细后阔,占了通体七成有余;后半截则是三尺来长的qiāng杆,虽能双手分握,却无扭转使动的余裕,简直是莫名之至。”
耿照铸造刀兵经验颇丰,一听描述,即自行于脑海中勾勒出图样。
这把怪qiāng若于一对一的比武中攻守趋避,的确是力有未逮,光是前长后短、形如尖锥的笨拙外观,根本施展不开,便有绝顶的qiāng法,也只能拎著作沙囊箭靶。他沉吟了片刻,忽道:
“若由骑兵掖在胁下,以身子支持冲锋,或能发挥奇效也说不定。趋避不灵、难以自守的缺陷,亦可以左手持盾弥补……看来,这该是一口战阵所用的兵器?”
西山韩阀的飞虎骑威震天下,韩破凡从海外给堂弟捎来一口异邦战器,似也说得过去。
岂料姥姥却微笑摇头,慢条斯理道:
“当时我可没想这么多,见婉儿携回一口乱七八糟的鎏金兵器,只气得七窍生烟,想到数年心血付诸东流,平白在生沫港浪费如许辰光,非但等不到韩破凡,也没能取得堪用的武经图谱,益发恼怒,斥退了左右,捧起尖锥大qiāng便往地上摔。
“却听“哗啦”一响,那qiāng似是撞到了什么机括,竟摔得四分五裂,原来连锥状的qiāng身都不是一体铸就,而是由零星部件拼凑而成。
“我那时恼怒已极,胡乱踢着满地黄金甲片出气,本想叫人熔了,随手抓起一条狭长的半弯甲片yu折,才发现有些不对,仔细一瞧,居然是一片覆于小腿之上的胫甲,两侧各设有精巧的狭孔,用以穿入皮绳布条系住。”
耿照灵光一闪,蓦地想起雪艳青身上形制殊异、luo露出大片雪肌的黄金战甲,接口道:“莫非……便是门主所披的奇形金甲?”
“正是。”
蚳狩云点了点头。
“依那伙长之言,此qiāng乃自海外一名唤索儿莫铁的古代部族所流出。据传索儿莫铁族中全是能征惯战、剽悍绝lun的女子,毋须依靠男人即可自行繁衍,偏又出落得美艳至极,以武力纵横古海西,所经处血流成河,令人又爱又怕。
“其时,海外诸邦中有一大国名唤提洛希,提洛希王xing喜渔色,听闻索儿莫铁族长有倾国艳色,又因该族女子可自行衍出后代,毋须与男子jiāo媾;族长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