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 作者:默默猴
。”一跃上了房顶,推开壁板无声窜出,掠至大树桠间,回见房中美人拥被翻了个身,暗红色的粗浓卷发自雪白的肩头滑落。
美丽的混血女郎好梦正酣,微噘的樱唇轻轻歙动,梦里不知正唤着谁。
他一路飞檐走壁,径往娑婆阁奔去。只隔了短短两日,耿照的内力已不可同日而语,奔跑的速度更快,声息却如风过林摇一般;几个打扫的小和尚偶一抬头,连影子也没瞧见,只以为是大雁飞过,又或苍鹰盘旋,继续倚着竹扫帚,低头猛打哈欠。
天未大亮,耿照小心摸近了娑婆阁。四周环绕的那片林里东倒西歪横着巡逻戍卫的小鬼,均是一指毙命,血都没多流半点,完完全全是明栈雪的作风。
她侵入这片林里只怕像风一样,杀人、救人皆是转眼来回,不费吹灰之力。
但……为何都到了这时,明姑娘还迟迟没去精舍接应自己?
耿照心中掠过一丝不祥,悄悄摸上阶台,推开阁门。
yin宿冥说的半点也没错。聂冥途畏之如猛虎的“机关”,其实就是刻满阁中每个角落的“天佛图字”;除此之外,就是一座再普通也不过的佛堂,但以聂冥途傲视天下的精绝眼力,这里却是处处杀机。
耿照抚着楼梯上密密麻麻的字刻,脑海中突然掠过一个念头:“聂冥途说他花了一年的工夫才参透千手观音像的秘密,练成“薜荔鬼手”……奇怪!二楼也到处刻满了字,连观音像上都有,他怎地不怕?”
一股寒意从脚底一路爬上了脑门。
只有亲身去过娑婆阁二楼、参透观音像秘密的耿照才知道:聂冥途绝不可能待过楼顶,也不可能从刻满天佛图字的观音像上悟出薜荔鬼手,除非……二楼的刻字伤不了他!
虽然不知个中究竟,但鬼王和明栈雪不约而同接收了一个错误的讯息聂冥途畏惧天佛图字,在刻满图字的娑婆阁里他将无法睁眼、动弹不得,否则将引发“梵宇佛图”的旧创,死得痛苦不堪
这情报的前半截无误,后半截却错得离谱!
(聂冥途……不怕二楼的字刻!能阻止他的天佛图字只存于一楼!)
当然,聂冥途在练成鬼手之前一直逃不出这里,或许是二楼只在窗棂、楼梯盖板等地刻了天佛图字,因此他既不能看、也不能接近。如果是这样的话,揭开盖板、潜入二楼的明姑娘,恰恰便是聂冥途最好的偷袭对象!
耿照不敢再想,一撑扶手跃上梯台,以肩膀撞开盖板,在地上连滚两圈,闪入一堵书柜墙后。他毋须眨眼适应黑暗背向阁门的镂花窗格已被打碎了几扇,将明未明的朦胧天光照入阁中,四下书柜倒落,经书散得一地;庄严的观音群像断手碎头,与破裂的围栏横七竖八,教人不忍卒赌。
两座倒落相迭的书柜底下,伸出一只白生生的修长luo臂,线条优美如鹤颈,肘关节却以极不自然的角度向下折,看来既诡丽又恐怖。耿照只觉得全身血yè仿佛被人抽干,怔望了片刻,才如梦初醒,低唤着飞奔过去:“明姑娘……明姑娘!”发了疯似的yu抬起书柜,呜呜使力的低咆声宛如野兽,带着悔恨与痛苦的哽噎……
(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如果早点想起来就好了他嘶吼着抬起几百斤重的紫檀橱架,奋力一掀,砰的一声书架翻了身,几乎在结实的木地板上砸出坑来。橱下的女子被压烂了面孔,颈上只余头颅的轮廓,五官一团破碎。
耿照满脸是泪,跪在地上将尸体拖出,赫见女子一袭漆黑的紧身水靠,软绵绵的身段看似玲珑,却较明栈雪纤瘦许多,与她那既腴润又结实、兼具温婉与野xing的修长婀娜相差甚远。女尸的腰肢硬直骨感,系着一条五彩斑斓的腰带,衬与滑软贴身的黑缎水靠,分外醒目。
他对这身装扮记忆犹新。在破庙中与明栈雪初遇的那一夜,他见过很多装扮相类的妙龄女郎,缒着肉眼难辨的丝索倒吊而下,包围了倾圮荒芜的残垣断壁。
(是天罗香的人!)
耿照抹去了脸上的灰尘泪水,不禁松了口气,忽觉自己无比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