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煞 作者:凤久安
, 就会发现不合常理之处。
这个季节, 北方城市的夜晚气温很低, 情侣约会一般选在室内,冒着严寒约在室外的, 可能有想说的私房话。
坐在长椅上的这对情侣都没有说话, 他们的眼睛看向半空, 似乎在聆听什么。
苏妙和卓忘言在听故事。
故事的主人亲自把她的一生定义为晦气,说了给人添堵。
但既然一定要听,她就说出来,添个堵。
郭凡的一生虽然窝囊, 但他有梦想。林一京的一生虽然屡遭欺骗,但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好姑娘。
我不一样。
卷发女鬼说,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生无追求, 死无解脱,浑浑噩噩,令人生厌。
如果我有追悼会,卷发女鬼喃喃着,认识我的人,一定会给我这样一个评价:
——这傻bi女的,死了也好。
三十六年前,一个女婴降生在西北部的小城镇中。
她是家中长女,四岁时,已经学会做家务了,背着妹妹,给刚出生的弟弟换洗尿布,踩着凳子刷碗。
她叫大妮儿,户口本上也是这个名字,十一岁时,因为乡镇领导心血来潮多走访了一户,她才正经上了学,坐在小学五年级的教室里,读了三年后她辍学打工去了,一开始,在街边找私人小商店当售货员,没过多久,跟小餐馆的服务员恋爱,稀里糊涂睡了,迅速被抛弃,再然后怀孕,之后流产。
流产那年,她十六岁,没人替花季少女惋惜,也没有人关注她。她是茫然无知的,人们也把她扔在茫茫人海中,继续自己的生活。
悲惨的人生多了,没有被关注的,就换不来同情,自然也无人帮助。
流产之后,大妮儿觉得,自己破茧成蝶了,心硬了,人也不像之前那样懵懂无知了。
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姑娘追起了流行,廉价的化妆品裹在脸上,抽烟烫头,衣服要么露脐,要么露胸,她和街头的浪子们混在一起,接受这样的生活,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告诉自己,女人要对自己狠一点。
她们教她,这是爱自己。
那时候,整片大地都是浮躁的,如果把犯法的事也分个三六九等的话,城市里正经的黑帮没多少,但随处都是不入流的违法小团体,干的事多是打架斗殴,收一块两块的保护费,手头紧了就入室抢劫,还有殴打片警。
她就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之后被人介绍,去歌厅工作。
那个时候,有个职业,叫陪唱。
陪着“大老板”们唱歌,遇到慷慨的,陪唱一晚能赚好多钱。还有不少同行靠这个勾上做生意的大老板,被大老板们带走,过一阵子再回来时,就和她们不一样了——有钱人家的太太,老板娘。
这一行,她干了三年,十九岁的老姑娘不吃香了,被老板厌倦了,最后一个月,老板给她加了两百块钱,把她赶走了。
她也攒了不少人脉,又到美容店给曾经的一位小姐妹帮忙,每天就住在美容店,睡在七十厘米宽的美容床上,还怕姐妹赶她走。
小姐妹让她去学手艺,但她支付不起学费,于是就跟着小姐妹练手。
她是小姐妹找来的第三个美容员,后来,就有顾客喊她三妹。
美容店规模小,周边环境也差,生意也不是正经生意,女的接待,男的也接待。男的来,就是按摩,揉揉肩敲敲腿,甜甜叫几声大哥,聊聊天。当然,大哥们说的也都不是正经话,他们骂老婆,他们骂朋友,骂同行,骂国家,最后上手揩把油,嘴里说些话过个瘾,一口一个还是妹妹好。
她有过担心,当时她担心的不是未来的自己,而是担心这样的她不会有男人要。
她是大姑娘了,二十岁了,以前和她玩的那些小姐妹们,有些早就结婚生孩子了,有的孩子都两个了,她们都熬出了头,有男人疼爱,过起了正经好日子。
自己这么飘着,孤独又不可爱。
再过几年,人老珠黄可怎么办?
她惶惶不安时,家里的妹妹打听到了她,找她回去结婚。
“妈说你待着也没什么事,年纪再大点就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