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燕钗 作者:姑苏山人
?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做她的垫脚石。”
再一抬眼,已是波澜不惊一对眸子,“你曹凝君不过是她的垫脚石,你不晓得?”
曹凝君一时气得极了,兀然听她这样无遮无拦地将自己的行径说出来,心下更多得则是忿忿不平,羞愤jiāo加,年头百转千回,几乎快将自己和她自己的恩恩怨怨掰着算盘数清楚,做了这事却不愿意认,宁愿装糊涂,好似自己还是当初那个为人清白的曹凝君,到了眼下这关头,又不想让徐杳好过。
“既要我扪心说话,我便老老实实问你一句,凭什么在你这里毓婕妤可以,我却不行?”
“毓婕妤至少比你多长一分心窍,她该走什么路,不该走什么路,她比你清醒得很。”徐杳只被她这话弄得哑然失笑,最后一个字音还没来得及吐出来,便抬了脚步,径直略过曹凝君,不咸不淡的声音也随着云袖隐在凌冽的风里。
曹凝君还立在原处站得笔直,连吐息也局促几分,好容易按捺下心绪,再偏过身子打眼望去,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那一道华裾鹤氅的背影。
“物极必反,慧极必伤,襄姬,你不会没听过这八个字罢?”
她说这话的声音很低,几乎是从喉间逸出来,明知晓徐杳再听不见,却一字一顿振振有辞,末了痴痴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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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元殿
徐杳今儿挑了一件宫缎挑花月色绢绣罗裙,肩上披着一件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凌云髻上钗一对白玉嵌翠碧玺钗,面上略施了胭脂,琼鼻秀挺,靥上天然一副好气色,眉黛娟好极尽妍态,更显得朱颜韶艳。
只是装束略寡淡了些,殿内统共置着四鼎炉碳焚着青烟袅袅,才在下首的席位上寻了座,心下掰着指头数了数,发觉自己姗姗来迟,颜舜华一干人等皆已各自落座,她微微欠了欠身,便径直落座了。
甫一抬眼,便瞧见对面最靠着上首的位置上一道昏褐色身形,身上穿得分明是王族冕服,鬓角清楚,从她这里依稀只望见那人的半面眉眼,她心下一怔,竟是穆王燕怀信。
候在一侧的鸢尾见她面露疑虑,忙不迭上前附耳道:“听人说,穆王是今儿才进的京,日夜兼程赶了足足六日,先时才去寿合宫请了安,瞧了瞧病中的崇熙太后。”
她这厢话音方落,打眼瞧着含元殿外头的暮色已经渐渐压下来,守夜的宦人吊着嗓子通传道:“陛下驾到。”
燕怀瑾踩过殿槛,随着殿内一众起身屈膝见了礼,信步闲庭一路畅通无碍踩着石阶往上首落了座,鬓边的九毓冕微微晃了晃珠帘,在面上投下半圈晦明,声音平缓:“都平身罢。”
朝身侧的蔡莲寅招了招手,附耳窃声吩咐了一句,面上一派坦然自若。
不曾想蔡莲寅得了令便往徐杳这里来了,低眉顺眼朝徐杳躬身见礼,原原本本开口:“襄姬大安,陛下请您近前侍奉呢。”不大不小的声音,却足以教颜舜华一干人等听得一清二楚。
徐杳听了他这话,眼风往上首拨了三分,因着崇熙太后抱病不起,眼下倒显得落寞了。
无端端教人想起《诗经》里一句:无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
到底还是掸了掸裙裾上的尘埃,循着燕怀瑾适才的足迹过去,身上适才进殿时披着的妆缎狐肷褶子大氅被鸢尾抱在怀里,此时愈发显得她楚腰纤细,一段曲线玲珑。
大有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势,敛着眼睫一路往上首去,背脊却挺得很直,直到眸光所及处石阶漫漫上抻得是他从广袖里探出的掌心,指间修长如玉,上头的玉扳指还隐约泛着莹光。
徐杳几乎是不假思索便将柔荑覆在他掌心上,任由他将自己往席间带。因要仔细着脚下的石阶,下意思低了低首,钗光钿影揉在眉眼里。
席着软蒲而坐,面前已新添了筷箸,兀自接过宫人手里的白玉酒壶,先行替燕怀瑾斟罢酒,待他同众人邀了第一杯,这才开席,从始至终只吭着脑袋在他身侧,衣裾之间分明离了足足五寸远,瞧在下首众人眼里却成了徐杳半偎在建安帝身畔似的。
俄然间徐杳置在膝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