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燕钗 作者:姑苏山人
叨扰襄姬,倒成了我冥顽不灵了。”曹凝君面上还端着柔柔的笑,眸光却戛然晦涩了几分, 倘若徐杳当真将她事事都记挂在心上,如今也不会是这般的景况了。
“我这里的祁门红茶桢小仪怕是吃不惯,”徐杳丝毫不以为意, 命人给曹凝君赐了座,见鸢尾袖腕微动,已上前给她斟茶了,横竖也不忌讳什么,索xing将话说得敞亮一些,“听人说,长信宫这两日新贡了金骏眉,倒教你一饱口福了。”
曹凝君又如何不明白她这话里意有所指:“有时日未见,襄姬怎生这般妄自菲薄了,。”
“吱呀——”一声,恰逢这时候殿外有人推门迈步进来,挑帘进了内殿便朝上首欠了欠身:“请襄姬安。”
姗姗来迟的人正是流韵轩的晓暮,怀里还抱来一把小叶紫檀木的琵琶,因见晓暮肩上落着雪渍,徐杳偏着头往窗阑外头瞧了一眼,雪悄然间已经落地纷纷扬扬起来,索xing朝曹凝君挑了挑眉:“取万物知春,和风淡dàng之意。取凛然清洁,须得雪竹琳琅之音。衬个景,且来一曲《阳春白雪》罢。”
曹凝君敛眉应了声,便由晓暮怀里将琵琶抱过来,栖在膝上,姿态闲适,探出一双纤纤玉手拨了拨弦。
徐杳这才发现曹凝君竟生了双不为人知的玉笋似的手,蓄着水葱似的指甲,一时间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直到凭空“啪嗒——”一声,继而便是刺耳的呜咽,竟是曹凝君怀里断了一根琵琶弦。
连她蓄的指甲都断了一分,曹凝君却好似依旧茫然不觉一般,一抬眼已是泪光涟涟,不由自主溢了满眶,连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十足十诘问的口吻:“你这是做什么呢?”胡乱摇了摇头,字里行间皆流露出不可置信来,“我如今都这样待你了,你还命人备软轿来请我,还教鸢尾添了炭,你倒做了圣人,心肠歹du的恶人便成了我。”
徐杳从始至终只傍眼冷观她这副作态,同她推心置腹道:“你身怀六甲这些时日以来,我从来不曾有过半分害你的心思。”见她愈发梨花带雨,心下更觉得无动于衷,“你这话才是恭维我,我并非那一笑泯恩仇的圣人。”
“那又怎么样?”曹凝君眉眼间有过一瞬间的眉目狰狞,“说什么姊妹情深,你我一道入宫,你如今虽只位及正四品姬,但这宫里头凭你一句话的分量可比得上长信宫了。”眸光微动,似在回溯什么,“而你呢,至今独自个儿霸着陛下,我怀胎十月,他都不曾来看过我一眼。”
一旁的晓暮拈着帕替她拭起泪来,“不过只销你一句话的功夫罢了。”一字一顿,目不转睛望着徐杳,话到了末尾,就忍不住哭腔“你却不肯。”
徐杳眸光还埋在书里,也不知听了几句话进去,等讲完了,才慵懒地地抬了眼,到底禁不住哂笑一声:“你现如今还不明白,”大失所望道,“我若诚心抬举你,这是情分,却不是本分。”
待晓暮上前取过断了弦的琵琶往一旁搁置了,曹凝君听罢徐杳这话倒愈发不可收拾起来,干脆掩着云袖捂着面,不知晓还当她眼睛害了病,誓要哭个干净的架势,她诞下死胎的那日起便不曾掉过一滴泪,眼下竟悉数挥洒了出来。
徐杳原本还能自顾自捧着本册子看起来,时不时还拈一块桂花糕往口里送,不知不觉半页纸阅尽眼底,耳朵根子旁的抽噎声又变本加厉了一番。
“你这是哭给谁听呢?”将书册一阖,往案上一拍,乍然振出声响来。
曹凝君拭泪的动作一滞,咬了咬下唇,yu言又止了半晌,到底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偏偏这时候有宫人进殿通传,说是毓婕妤在殿外觐见,徐杳索xing也不再睬曹凝君一眼:“请毓婕妤进来罢。”
外殿传来一阵脚步声,人未至,声却至,来人一开口便是一贯撒泼的架势,也不知是在有意挖苦谁,只差指名道姓了:“适才候在殿外的时候,还当是你这打哪一处飞了只乌鸦过来,晦气得紧,想着等见到了,必得和你好生说道此事,打死了也不足为惜的,不曾想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