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燕钗 作者:姑苏山人
待您委实是同旁人不一样的。”
她这才回过滋味来,风轻云淡一句旧物件,说得原来是建安帝搁在落英榭之物。
一面自徐杳手里接了木盘过来,一面不忘开解道,也算相处了这小半年,因着徐杳从来不是那墨守成规之人,她又并非是那yin奉阳违之辈,成日里装糊涂打马虎眼,一昧地卖笑,眼下也愈发口无遮拦起来。
“奴婢好歹得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寸步不让,就是止步不前。您又何必跟这犯犟呢,这宫里头人人都说进退维谷,谁都比不得谁痛快一些。”
她这话方一开口,徐杳几乎能听见下头是哪几句,无非不过是些纸上文章罢了,有意怵她:“我偏要宁折不弯呢?”果不其然见她面露难色,这才放过她,“你从哪里听来的杜撰典故,专那些陈腔滥调来应付我。”
“您且饶过奴婢罢。”
鸢尾到底还是想出了法子,将这些物件一并寻了处柜子底下收起来,旮旯角落,不甚起眼的很,真正儿是应了眼不见为净的俗话。
这一日用了午膳,徐杳大概也是觉着身子倦怠了许多,起了兴致去外头走一走,因不想惹人眼目,便只领了鸢尾一人同行。不知不觉间一路将至千鲫池,乘着鸢尾去拿鱼食的功夫,她便自顾自摸着小径过去。
林寒涧肃里,她恍惚之间竟想起了上一回还是同桢良媛一道来得,自打秋狩回宫,她将豆蔻这桩事好容易做个了结之后倒是曾去登门造访过一回,偏偏事与愿违,吃了一遭闭门羹。宫里人人都说娴昭仪闲暇之余便去一趟流韵轩,她虽不以为然,碍着身份也不好多言,
说起上一回在千鲫池,青颦眉黛还是形影不离的。
徐眉黛前两日大病初愈,同徐杳在长信宫不期而遇。自始至终规行矩步,瞧着精神头好了些许,只跟变了个人似的,成了个沉默寡言的xing子,殊不知落入旁人眼里却是另起了一通惊涛骇浪。
只是那惊涛骇浪也只是些陈年旧事罢了,徐杳也不愿去趟同自己不相干的浑水。
折过曲廊道,谢了一地的寒蛰栖芭蕉。
她顺势拢了拢襟上的披风,下一瞬几乎是下意识滞住了步子。
远远地,从她这里一眼眺过去依稀是一道茜色身影,倚在水榭长亭里,里头一方白玉石凳,坐着得那位姿态闲散,不似平日里的正襟危坐,少了几分老神在在,竟是多了些许说不出的不拘一格来,无端端碍眼得很。
俨然一副郎情妾意图,正是燕怀瑾那厮捎着新晋的才人在这儿喂鱼食呢,他倒是颇有闲情逸致。
徐杳轻哼一声。
东食西宿,不论古今,姐儿爱俏更爱金,有情无银,一概免问,富贵中人梦裹寻。
这话果真是不假的。只是贵胄与百姓略有不同而已,大致不过是一路人。也对,凡是人,便免不了俗套,再说了,古往今来的王公贵族皆是如此,谁也不用揭谁的短。
鸢尾这厢取了鱼食回来,悉数用一方匣子装着,此时宝贝似的捧在手心,直到徐杳身后止了步,眼睁睁见她掩了半边身子不知在瞧些什么,半晌也回不过神来,终于忍不住出声唤道:“襄姬。”
徐杳“嗳”一声,一开口连声音也压得很低:“劳你跑一遭了,”回过身来,朝她眨了眨眼,“咱们回罢。”
末了还替鸢尾抚了抚肩上的落叶,动作轻柔。这时节里,御花园开了许多复羽叶栾树,除了紫叶红栌便属它最明艳,似槐似槭,满目明艳,一簇簇的黄灿灿。
鸢尾这一回倒显出少有的木讷,规劝的话才开了一个话头,一边上前一步学她偏偏身子,不过往那里瞥了一眼,堪堪收回眸光时便抿了抿唇,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将适才脱口大半的话咽回去。
徐杳扶额,还不忘拿话揶揄鸢尾:“你先时怎么同我引据论点的,当真是人人都没有你融会贯通,眼下怎生比我还沉不住气一些。”
语罢,她拂袖而去,鸢尾也不过略微愣了一瞬便趋步同她一道回落英榭了。
兵荒马乱的这一日便这样过去,翌日晨光微熹长信宫便来人递了话,说是免了今日的晨定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