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燕钗 作者:姑苏山人
识了个二世祖,便同那些纨绔子弟生出jiāo集来,遂也过了几年打马红尘的日子。
她手腕飞转,扬起马鞭。这白啼乌倒也名不虚传,一时间马蹄疾掣,逸起尘埃满舞。直到她手掌心被缰绳几乎要勒出红印来,两股也隐隐作痛,白啼乌似乎知晓她的心意一般,霎时一个激灵转身她半边身子已欺到马脖子上。
好歹她这些苦也没用白受,她在一处湖泊前勒住了缰绳,这白啼乌颇通人xing,此时自顾自踩了踩马蹄,三番两次拱头的模样似乎在向她卖乖。
徐杳旋身下马,但见身后的旷野上空无一人。
再看眼前一汪映着碧水蓝天的湖泊,中央座落一方湖心亭。她径自踩着水上木廊往那亭子去了,直到近了才见这方亭上还挂着一方匾,朱漆墨底,上书“晚照亭”三个大字,想来应是属于皇家园林了,实在搅了这一方清净地界。
她只在这晚照亭歇了歇脚,并未多做停留便起身yu返了。不过一个回首的功夫,但见遥遥的湖畔边立着道人影。
微风轻拂,浮云淡薄。
那人束发结冠,眉目清楚。似乎只要他立在那,便是俨然一副苍梧气概,这里头的嵩华仪表,罄竹难书。
竟是裴炳。
她一时讶异,只因她来俪山行宫之前,当真是的的确确未曾想过,会在此处遇见裴炳。
他一身布衣,而她一身骑装。
裴炳亦遥遥望着同自己面面相对的徐杳,腰束枣色滚边缎带,楚腰盈盈,衬出玲珑身段。
他眼角弯了弯,似乎在笑,抬起袖摆,朝她行了长揖礼。
二人遂一道策马先行去了一趟马厩,原先乌泱泱三五人正垂头丧气立在原处,此时见她安然无恙而归,总算沉下一颗心,偏偏身侧跟了一位粗衣布衫的男子,周身气度却不似平民百姓,虽心下不惑,却也低着眉眼不做声。
倒是马倌牵回白啼乌的时候,顺势问了打探了一句。
徐杳闻言莞尔,心下却已想出措辞,为免去麻烦便告诉他:“原是我襄州的亲眷,自然跟着我是不打紧的。”
直到一路行至行宫一处偏殿,只将无关宫人都打发了,只留了鸢尾看茶。此番自顾自落座,这才得了话家常的空隙来。
徐杳一开口便不忘打趣他:“你自行歇在这处便是了,因我这回出宫只带了随从亲信,委实再分不出丫鬟来侍奉你了。”她一路上也揣摩出几分裴炳在此的缘故来,于是便直截了当问他,“算日子也将近秋闱科举之际,想来你应是进宫赶考无疑了。”
裴炳亦有意揶揄她,遂画蛇添足添了一句:“回襄姬的话,”这才继而一五一十告诉她,“前些日子便已进京,因听闻猎宫秋狩之事,这才自作主张来了俪山。”
他话音方落,不过吃了口茶的间隙,便见她腰佩处一块釉质流光的玉璧,先时未曾察觉,这会子近来才察出这块玉璧的稀罕之处来,纹理分明,那是青玉蟠螭谷纹璧,不过一瞬间眸光便黯淡不已。
徐杳见他这幅模样,顿时便了然于心,只是眼下身处行宫,而非彼时的四方城了,一时也有些哑然,偏偏正是这时候却有人通传:“定国公于殿外求见。”
她同定国公除却昨日晚宴上有过三言两语的所谓“点拨”以外,委实不曾打过什么照面,几乎是下意识瞧了对面人一眼,便见裴炳讳莫如深的神色:“定国公应了裴老太太的书信之辞,是以近来在京中便时常受他照拂。”
“既是家中长辈的故jiāo,想来待你是上心的,”徐杳跟前的茶盏甚至不曾碰过便已起身,面上自始至终便神色如常,似乎见到他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原先只愁你给你冠个什么身份好,如今也算有着落了。”
却说司空塑一身朝服,恭恭敬敬侯在殿外,同擦肩而过的徐杳躬身行了礼,这才踏进殿内去寻裴炳。
“秋后科举,襄州裴家早已来了书信,你又是个后生可畏之才,在京都理应由我照拂你。”
“眼下怎么无端端犯起糊涂来,擅闯行宫,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说这话的时候心平气和,不急不缓,捻着下颔的白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