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燕钗 作者:姑苏山人
皆招招毙命您也是亲眼所见,妾万万没有这样的本事,亦不会有这样的孤勇赌上自己的xing命。”
“再者,”她抬起眼帘,提起身侧的食盒往桌案上一放,紧挨着授带,她自食盒里取了银耳雪蛤羹出来,指腹沿着汤盅往燕怀瑾那一边推,“一日夫妻百日恩。”
第48章 肆捌
下一瞬她看见他动了动上手上的碧玉扳指, 忽而笑意融融地望着自己:“外头风大不大?”
徐杳自顾自整了整襟领,难得含糊道:“任他风大也阻不了流言蜚语不是吗?”继而撩起袖口, 转而绕着桌案往燕怀瑾身畔近前一步,露出一段皓腕, 径直拾起盅盖,这回也未曾借着绢帕行事,指尖所及处温热正好,颇有几分伺候他吃食的意味,“幸好还温着,无缘无故生了这么一会子的气,当真不值。”
她身上若有若无的一股子沁香顿时萦绕在他鼻翼之间, 他却将她这些话置若罔闻,俶尔握住她的手腕,她一时不觉, 又因他指尖凉得厉害,禁不住颤了颤身子, 他却愈发遂心如意起来, 顺势把玩起她的柔荑, 有意将她往自己怀中带。
“今日熏得什么香?”
“又说诨话了?”她莞尔一笑,“适才沐了浴,并不曾熏什么香。”
徐杳见他这幅模样, 只由着他的意愿来了。规规矩矩被他搂在膝上,一双足履几乎快沾不着地,他的手却不甚老实, 一路往她腰间寻,她想起适才在御书房外头听见的动静,一时也有几分局促,低声细语道:“莫要胡闹了。”
她这话方才说罢,燕怀瑾虽老实不少,只牢牢将她圈在怀中,她额鬓上抵着他的下颔,眸光所及处他喉头微动:“朕生来命运多舛,幸而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年定邦,又有先帝扩疆在前,才有了国之根本。如今太平盛世,民安物阜。想来此生政绩,不敢称秦皇汉武之流,只求后世得一句‘建安之治’,再无其他。”
“朕初登基那几年,民间风评如何朕原也不是全不知晓的,遑论宗亲大臣之间更是屡有谬论,奈何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他字里行间流露得尽是颓唐之意,连声音也哑地厉害,“大抵是应了那句,总不得圆满,朕此生是尽付了江山,却也负尽了你。人称圣明圣明,真真不过莽汉。”末了自嘲道, “其实不过如此罢了。”
徐杳见他这幅惘然模样,先时同自己置气,偏这时候又黯然神伤,果真善变的很,一时啼笑皆非,出声宽慰道,声音温温软软:“尽付江山是陛下大志,至于负尽谁人也不过是有得有失罢了。”
她挪了半边身子,一双手覆上他的耳鬓,拈了首蔡松年的词一唱三叹,乐府的曲调被她拿捏得刚刚好:“天上仙人亦读书。风麟形相不枯。十年傲雪气凌虚。谁道邺侯功业晚,莫教文举酒樽疏,他年玉颊秀芙蕖。”她佯作出十分惋惜的模样,“您往日的那些脾xing去哪里了?”
不待他回应,她便直直望进燕怀瑾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陛下万古长青。”
他听罢她这一席话,抚过她的眉眼眉梢,继而将她额鬓间垂下的两绺碎发往耳后别了别:“天命风流,朕想同你过一个建安年间。”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落在她耳里却不甚真切。
“您眼下记挂着妾,自然这样说。”她不以为然。
燕怀瑾顿时哑然失笑,待她稳稳当当立在地上才收回手。他却径自起身,够着那绶带一角携在指尖,煞是闲适的模样,绶带松松垮垮自他指尖一泄而下。
徐杳诧异,但见他一个拂袖,那授带已经掠过明晃晃的灯盏,立时便燃起稍纵即逝的火舌子,噼啪绽花,被他当做灰烬撩在地上,当真是灰飞烟灭,再无踪影了。
徐杳一时有几分赧然,似乎想起什么,颇有几分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意味:“上好的银耳雪蛤羹,您只当瞧不见似的,想来你您日遇到这许些变故,不曾安心用膳。好容易眼巴巴来寻您一趟,陛下切莫要辜负了。”
她按捺住心下的波涛汹涌,也不再提绶带之事,只说自己来“寻”他,更是只字不提适才他命蔡莲寅传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