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燕钗 作者:姑苏山人
,“纵然有人不识抬举,你只说说看,为何拿你做文章?”
徐杳支起半边身子,对上他深邃的眼睛,毫不避讳地告诉他,手上还不忘掠回他指缝间的青丝:“您当妾糊涂不成,眼巴巴盼着您去一遭的您偏瞧不上,既然这般耿耿于怀,先头又何必同妾说那些荒唐话,眼下倒嫌弃起来不中听了,不如将妾遣回京都去,岂不逞意。”她指尖微屈,不经意间拂过他的手心,“倘若妾未曾入宫,陛下又该如何呢?”
她听见自己刻薄的语气,此时心下无端端却生出些恣意之感,倘若放在上一世的常玉身上,只怕会觉得不可置信。
“不过是捉弄了你一句,何苦你兴师动众,倒教你郁结于心了。”燕怀瑾扼腕兴嗟,很是唏嘘,末了却这样问她,狭长一对眼里尽是笑意,“徐杳,你这副模样,莫不是在拈酸吃醋罢?”
野史上关于“拈酸吃醋”原是记载得唐太宗李世民的典故,那唐太宗yu赐给房玄龄几名妾室,房不从,唐太宗早已料知房玄龄的夫人是个悍fu,于是唐太宗派人持一壶“du酒”传旨房夫人,若不接纳妾室,即赐饮du酒。
那房夫人面无惧色,接过“du酒”一饮而尽,却并未丧命,方才知晓唐太宗有意敲打她,壶中装得不过是醋。
徐杳不曾想这厮会得寸进尺,竟愈发轻浮起来,她顿时有几分赧然,然而她到底不是未尝□□的姑娘家,这样想来,她便只好掩去姑娘家的腼腆,镇定自若道:“也罢,那您去瞧徐小仪好了。”
这回阆州行宫避暑之行,除了崇熙太后,后宫之中只有她与徐青颦,她脱口而出之间便报了徐小仪的名讳。
然而她这话方才说完,自己便先反应过来其中深意,心下百转千回的追悔莫及,只怪自己一时疏忽,马失前蹄,这样一来,倒坐实了“拈酸吃醋”一说,
“朕问你可拈酸吃醋了没有,你既不答,朕只当你不过是忸怩了些。偏偏又教朕去瞧一瞧旁人,可见不过是你的违心话,想来更是拈酸吃醋了许多。若真听从了你这番违心话,那便是朕木讷了。得你一句体己话,可谓是水中捞月。”燕怀瑾头一回见她这般害臊,好整以暇道,“朕说得对不对?”他覆在她适才收回的手背上,莹润如玉,柔荑一般,“嗯?”
这时殿外悉嗦作响,正是鸢尾、豆蔻一干人等端着食盒进来殿内布菜,鸢尾为首进来,瞧见里头情形第一眼便心如擂鼓,屈膝叩首,面不改色朝着上首愣声道:“陛下万安。”
半明半昧里的晦涩烛光里,人影攒动,再也辨不清燕怀瑾神色如何。她早已习以为常,她和燕怀瑾之间种种,本就不是当局人能左右其中的。
她初识燕怀瑾时,他便与自己朝夕相伴,她不知晓旁人的风月情浓是如何,她只知晓,他那时的温柔缱绻,于她而言是真真切切的怦然心动。她这辈子唯一纯粹的短短光景,便是大张旗鼓地嫁入豫王府那须臾两年。而她所有的凄切悱恻,止于建安帝,孤寂热闹,来去匆匆。
她原以为,自建安二年之后,一切会有所不同。可是他无动于衷,仿佛这世上从未有过一个常玉。
她径自移开手,手背上顿时空落落一片。一对柳叶眼里转瞬即逝的嘲弄之色悉数落入燕怀瑾眼里。
杳杳钟声晚,亡人又复良人身,成王败寇,人鬼殊途,只怕这世间再无宁日了。
第32章 叄贰
这厢豆蔻施罢礼上前服侍徐杳起身,外披了一件琵琶襟石榴红纱罗褂子,云鬓半披在肩后,三分眉黛青山远,只听到她低声细语地诧异道:“竟焚了香?难怪适才沁人心脾得紧,虽未有馥郁袭人,但也还算隽永宜人。”
映入她眼帘的,是殿中一方鎏金浮雕青釉三足炉鼎,玲珑雅致,正袅袅生烟。
“回襄小仪的话,”豆蔻循着她的眸光望去,一五一十告诉她,“原是阆州知府特意呈上来的杜衡香,有安神之效,固体通泰,是顶好的草yào香料,与旁的闺阁香大相径庭,是以宫里头用杜衡香得更是凤毛麟角。”
“我道是什么十分着紧的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