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燕钗 作者:姑苏山人
,被她轻轻拽了两下便解了下来。
徐杳后知后觉,原来周围的这些船舫皆与中央那艘船舫有所衔接,以防擅自随波逐流。
世上所有的贪婪都在热闹里,偏偏这热闹是旁人的,而她什么都没有。她倒也不介怀形影单只泛舟赏景,虽然伶仃了一些,倒也惬意。
她这样想,脚下的画舫果真随着dàng漾的波纹起伏起来,水光里映得是耿耿星河,她晃晃悠悠起身,踩在连彩灯光影jiāo错的圆圈里,每一步的弧线都是她的决心,没有终点。
她愈发颓迷起来。
她胃里一时也翻江倒海,禁不住伸手覆上去,堪堪却往下移了两分,触到腹间平滑的布料,她听见有凄戚的声音响起:
“娘亲会让你安稳出世,娘亲无论如何也会让你安稳出世的……”
徐杳脸颊微热,顿时水光涟涟,这才察觉出来,原来这疏离的声音竟是出自自己。她喉头微动,也顾不得脚下,干呕了两声,更觉头皮发麻,再反应过来时她已然跻在舺板边缘了,摇摇yu坠,几乎要栽进她眼底的星河里。
岌岌可危之际,她后颈脖一凉,一股力道将她兀然攥过去。她眼前一黑,再回过神来时手肘已支在苍劲宽廓的胸脯上,隔着玄色冕服,她抬起眼帘,果然见到燕怀瑾棱角分明一张脸,此时正漠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她。
而她此时泪眼朦胧,只看到往日里熟稔一张在眼前罢了。
她几近是贪婪地闻着他平日熏衣的雪松香,一对手拂过他的衣襟,不管不顾捧住他一张脸,不经意间蹭过他的耳根。
“燕怀瑾。”霎那间她笑得烂漫,仰头瞻望他。
这三个字仿佛花光她所有力气,话音未落便倚在他胸襟上。
燕怀瑾一怔,她舌尖抵着上齿龈从第一个字开始发声,绵言细语,像极了当初常玉气急败坏时喊自己的模样。
“你这是,酒吃多了?”连他自己也前所未料,不假思索竟也同她温和开口,将原本那些呵斥和质问悉数抛去脑后。
他便这样看着身上的徐杳,丝毫不顾忌自己背后硬梆梆的舺板,由着她圈住自己,她一袭霞色烟罗绮云裙嵌在他的玄色冕服里,在飘摇的画舫上萧瑟地渐行渐远。
正是一副“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的旖旎风光。
第25章 贰伍
“你适才同桢良媛私下口无择言,往日也瞧不出你两个如此要好,似乎她如今过得不甚安逸?”燕怀瑾幡然回过神来,想起适才自己在画舫内无意间将徐杳与曹氏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本想讨个清静,遂支开了蔡莲寅一干人等,挑了个最不起眼的画舫。不曾想曹氏走后,徐杳又跌跌撞撞上了自己的画舫。
他倒也不想追究徐杳直言唤自己名讳之事,想来她这人种种行迹疑团重重,然一副相貌却是与常玉截然不同,xing情有几分肖像常玉也不过是巧合罢了。
徐杳将他的问话充耳不闻,自顾自木讷地喃喃道,“我初识得你那日便听见有长辈拿你我二人寻开心,说什么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我那时因年纪轻些,未解得其中滋味。后来果真教你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既做出死心塌地爱慕我的模样,我竟全当真了……”
她将这话说得很轻,仿佛下一瞬便要随风而逝,燕怀瑾只依稀辨出几个字罢了,却在他心头起了惊涛骇浪,他不可置信地蹙眉阖眼。
他许常玉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将她抬进豫王府,一柄青玉秤杆挑开鸳鸯戏水红盖头,鬓上是惊心动魄的流光溢彩,那支玉燕钗在她鬓间瑟瑟,表露着她心头的忐忑不安,她倒粉饰太平同自己开口:
“我这个人向来只听得进你的一言半语,我虽生来同你一般是入的皇家玉牒,却不甚深明大义。世人都说风月情场上最忌讳执迷不悟,到头来只怕会输个一败涂地,徒落个至死不渝的名讳罢了。你求娶我那夜既拿自己的xing命起誓,切莫要哄骗我。”
“怎么会?”他那时听罢后笑不可抑,下一瞬迫不及待地覆上她的唇,她襟扣半解,半推半就躲入红帐里,他还不忘为她悉数拂去鸳鸯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