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燕钗 作者:姑苏山人
没有?”
寄云一路依着步辇走,半寸也不离,恭声回答道:“回赵婕妤的话,那名婢女名唤豆蔻,原不是宫里的人,据说一路服侍襄良媛从襄州上京都来,因仗着襄良媛平日里唯独惯着她些,在落英榭更是忤倔无忌。”
“难怪世上豆蔻要分草豆蔻、白豆蔻、红豆蔻几种,同人一样有三六九等之分,她便是那草豆蔻无疑了。”赵芜一语双关,意味不名继而道,“我只知宫里凭资历得话语权,哪里轮的到一个后来者声势张扬。既是襄良媛的心头宝,平日你当差时与她若有打jiāo道之处,须得多教习她一些宫里头的规矩。”
“不过——”赵芜载笑载言道。“想来她那样没心肝的东西,断不会明白什么是礼义廉耻。”
======
长信宫
待众人行过礼一一落座,娴昭仪一手抚整绣着枣红色绫纹袖口的褶皱,脸上粉黛遮不住倦色,慢条斯礼道:“黄历上记载这两日是吉日,虽风雨萧条些,逢上瑶光公主昨夜突发急症,却得了一件喜讯。”悠哉游哉地吊众人胃口,有意卖关子,“且教你们先猜一猜。”
“唷。”娴昭仪话音刚落,赵婕妤手里打滑,青瓷茶盖顺着她的椅栏边一路落到长信宫的靛色风纹毯上,侧首吩咐贴身婢女,“怪妹妹一时莽撞。”眼睁睁瞧着青瓷茶盖滚到襄良媛跟前,捕风捉影道,“瑶光公主昨夜突发急症怎么不支会妹妹一声。”
“瑶光公主是个福禄长久的,”徐小仪顺手行舟亦附了一句,“眼下可大愈了?”
“今儿早上已经见愈,方老太医发了誓,跟本宫说不出三日定会大愈。”娴昭仪直截了当道,嘴角噙笑,这笑意却不达眼底,“苦了本宫守了一夜,还要坐这儿听你们七搭八扯,诚心实意打听瑶光公主一声得也罢了,总归比那些忘乎所以之人强上百倍千倍。”
“您方才教我们猜一猜喜讯,她两个不猜您也不提,倒更让人摸不着脉络,娘娘别再卖关子才是。”徐姬淡然瞥了徐小仪一眼,有意转开话茬。
娴昭仪轻咽一口茶,郑重其事略润了润嗓子,俯瞰着下首众人字字珠玑道:“流云轩桢良媛诊出喜脉,今儿一早本宫为她做主差人去了一趟寿合宫,太后娘娘慈悲心怀开恩恕了她的禁足。大燕开朝以来,倚仗得便是雨露均沾的规矩,陛下糊涂几时也不过是受人蛊惑,凭那烟视媚行之人居下讪上。”
“只怕有人偏偏又听不进昭仪娘娘一句话,成日里有样学样,歪心邪意,狐媚子霸道的。学宫外那些粉头的手段,寡廉鲜耻,以为自己是张京兆眉妩。顾得是自己一时快活,哪里还顾得上他人风里来雨里去,安着坏心要往下流走。”赵婕妤眼语颐指道。
“这是跟谁夹qiāng带棍,话中有话呢?”徐杳模样矜庄,看着脚跟旁正收拾茶盖残骸的寄云忍俊不禁道。
第15章 壹伍
赵婕妤轻蔑地“嗬”一声:“凡事不掂量掂量自个几斤几两,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不光这个,还要为了别人含沙shè影两句话忌惮成这副模样,多得是这样的人。”
徐杳心下嗤笑,拿张京兆眉妩比作她,明知她眼下担不起这个名头,这是有意要玷辱她,自古娶妻取德,纳妾纳色。妻妾之差,妻同度岁月,妾权钱导向。
《汉书》里写一位高权重者名唤张敞,素日里妻子起身梳妆,他便悄立于后,捧巾递水不止,而后手执眉笔为妻画眉,三分怜惜,七分爱意。
“张京兆眉妩一事过后,张敞上奏借此事弹劾他,帝问之,幸而张敞机灵,答曰‘臣闻闺房之内,夫妻之私,有过与画眉者。’”徐姬眸光流转,对着上首盈喜笑盈腮,“赵婕妤这话岂不是本末倒置,放眼整个大燕的女子,何谈有人再称的上张京兆眉妩。”
“连往日里讷口少言的徐姬似乎也对张敞称誉,本宫也少不得来论据一番,却说一日众官员的夫人们设宴而遇,见张夫人眉羽妩媚,皆不期而同的询问缘故,张夫人喜不自胜答了三个字。”娴昭仪坐在上首娓娓道来,“夫画之。”
她继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