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术 作者:须弥普普
说话,已是迫不及待地指认道:“陈掌事,您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罢,铺子里说到货源,人人都知俱是您这一处一手cāo持,平日里得钱的时候全是您做的活,此时遇得上事情,怎的就能撇得干净?!我们不过是被人雇来做工的,得那几个辛苦汗水钱,哪里似您一般,有着铺子之中的干股!此时肉未能吃得,锅却要我们背,天底下没有这个道理罢!”
那被称为“陈掌事”的人叫道:“你二人怎好污蔑于我!我……当日我的是说了你二人年事已高,正该辞事回家养老,怕是此举得罪于你二人,可世上一是一,二是二,怎能这样信口胡言!”
他还要说话,另一人已是跟着道:“陈掌事,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莫要把不相干的事情扯进来!我只问,货是不是从来都是您这一处管的?先莫说不是!铺子里头所有伙计尽皆知道的事情,送货的也是您定的人,他从哪里提货,又是如何送过来,全与我们不相干,泉州上百个铺子,除却我们珍宝阁,另有其余布庄、茶庄、马行、粮行,个个都能作证,您这一处还想怎的瞒?”
说着已是转头向顾延章、田奉道:“二位官人,我珍宝阁中所有珍品,全是这一位掌事所管,并不关我们事啊!”
这两位掌柜,一张口俱是闽腔,全是才从泉州被传唤来京城的,路上左右打探,从衙役口中什么也问不到,哪里会不担心。此时到得地方,当头就看到一方打开的棺椁,又见得陪葬品摆了一地,还看到一只被剖成两半的头颅,闻得苏合、艾叶、菖蒲的味道,其中还混着尸味,如何不晓得这是沾上了命案。
两人都是店中的老人,从李丽娘活着时手中便各自管着一个铺子,后来铺子被转卖,他二人也一并被随着铺子转了出去,都是生意场上的精明人,看着魏家行事,就知道李丽娘那一母一子死因有蹊跷,哪怕死因没蹊跷,这买卖转让也必有蹊跷。他们原来不去管,不过因为不干己事,此时牵连到了自己身上,自然赶忙跳了出来。
闽人乐于打官司,叫他们为了田亩、铺面、银两,哪怕一鸡一鸭一鹅,都是半点不惧怕的,可一旦扯上人命,谁人还愿意沾上半点边?尤其事情又真正与他们无关,不过被牵连而已。
另又有一桩,依大晋律,掘人坟墓,乃是死罪,一旦沾惹,谁人都掰扯不干净,是以听得顾延章问,二人两商议都不用,想都不用想,立时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将黑锅甩了回去。
陈掌事满头是汗,支吾一阵,对着顾延章道:“官人……小人手下经手的货物太多,并不是样样都是我选的,自然不可能样样物什都认得,只是此事当真与小人无关,不妨稍待些许日子,将负责此事的人唤来再问?”
顾延章叫人拿了纸笔过去,道:“既如此,你也不用说话,将选货之人姓名、来历,现在何处一一写下,我这便叫人去传。”
陈管事“啊”了一声,伸手拿了笔,待要写,忍不住转过头,看向李程韦方才站着的方向,yu要拿眼睛去找他。
然则他人未找到,只看到面前挡着的一座肉山。
一一原来乃是一名差役恰好挡在他身旁,那差役人高马大,将他视线堵得死死的,莫说看不到李程韦那一双亲切、会说话的大眼睛,便是连一根花白的,不会说话的头发丝都见不到。
他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太大动作,提着笔略略往一旁踏了一小步。
那差役昂首挺胸的,手中提着水火棍,本来是看着田、顾两人的方向,此时却好似耳朵上长了眼睛一般,陈管事退,他也跟着其人的脚步退了一步,正正好又挡在他身旁,这一回倒是转了头,淡淡地道:“你是笔不趁手还是怎的?若是不好用,我叫人给你换一杆?”
人群里有人叫道:“几十年的管事,手下打理着上百处产业,不会不识字罢?”
“一个名字罢了,名字都不会写不成?我一个卖烧饼的都识得三五百个大字哩!”
“你家烧饼铺子都开到御街上头了,莫要来凑这个热闹!”
“居然还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