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丹心 作者:眉如黛
,浑身发颤,冷汗长流,不由得精神一振,劝左右继续催动阵法。
喻仙长隐约听见,一时低笑起来:“卿卿,你看,不是我逞凶好斗,当真是这些仙长bi我!”
他轻声道:“可不许生我气呀。”
即便自己正提着一把猩红长剑,满襟满颊的血污,天下人皆知他杀意如沸,此时不过是更添两分杀心——但是,卿卿,可不许生我的气呀。
喻炎眨了眨眼,把眼里积聚已久的几滴水珠眨落,重新束好铁剑。人捏着指上低阶储物戒,无声转了两转,而后才从满戒的败草、杂花、粗壶、劣酒当中,取出深藏已久的一道灵符。
符纸上朱砂暗淡,仿佛被人搁置了十载、二十载春秋。
喻炎拈起这道陈旧灵符,也学着场上万霞山仙长,将一身灵力全然灌入。
那符纸得了灵力灌注,倏然而亮。喻炎拿手指随意一挑,便将光芒引到自己指尖,随手弃了黄符,任废符自半空盘旋而落。
他低下头,对着指稍这簇光芒轻轻一吹,嘴里低喝道:“去!”
周围先有了风声,猎猎风声暴涨,吹得四下人眼难睁、纷纷夜雨倒洒向银河。然后,这簇光才动了。
只见得这簇豆火微光,骤然化作一支离弦利箭,向着北斗大阵呼啸而去,一路破碎金光,斩落飞剑。这道磅礴巨力,最终撞在阵法四壁之上。
周遭有许久,只剩下一片寂静。
那凄迷雨势,已被炽热光芒蒸作雾气,四周烟云茫茫,雾气横流,犹如人间仙境。
而万霞山弟子,也不如先前聒噪。
守在阵法要害处的高阶弟子被这道巨力震得伤势沉重,外围护法的弟子亦是灵根受损,震晕当场。
未等围观的散修受惊疾退,喻炎弃置的那道旧符,在空中打旋了半天,总算飘落在地。便在此时,忽有一道灵符留声,响彻整座道宫。
那声音说的竟是——“天道昭昭,此为我万霞山不肖弟子,由吾自清门户。所犯杀孽,与此子无干。”
连喻炎听见这声音,也是神色微变,久久难以回神。
他自然清楚这是谁的留声。
在他尚是孩童之时,曾把万霞山老祖,误认作天上的神仙。
他那时好生狼狈,噙泪问那人——“神仙老爷爷,能借我一样仙宝,帮我杀一个人吗?”也不知是何等侥幸,居然真求动了老祖,将一击之力炼入一道灵符,亲手赠予自己。
但喻炎恩师当年,已是天人五衰,虚弱得紧。
师傅一旦入眠,周身尽是破绽。
自己思来想去,用灵符弑师,哪有自己动手来得快活?
他便自己动了手,省下了这道灵符。
他那时穿着染血衣衫,兴冲冲去寻飞光,早已同飞光说了实话。他说——“飞光,我师傅想炼化你……是我一个人杀了他!”
他身上早有血债。
他自小便是疯子。
平日装得再像,实则疯魔入骨,处处隐现狂态……
天道想来也知道,天道这才不肯把飞光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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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仙长拼到此时,才算是耗尽身上最后一丝灵力,用光身上最后一桩凭仗。
年少旧事令他心悸气促,眼前难关亦叫他脑涨头昏。
可喻仙长仍笔直站着,顶着涔涔凉汗,硬生生挤出笑来,朝死伤一地的万霞山仙长拱手:“承让了!”
他看无人应话,又去朝所有袖手而观、看足了热闹的散修拱手:“见笑了!”
那一众散修也唯唯不敢出声。
喻仙长也不恼,自己低了头,拿袖口专心去擦脸上血污。
此时纷纷夜雨方住,长夜将去,天边隐约露出一线湛湛天光。但不知为何,喻炎却心跳得极快。
他正打算定一定神,好去细想飞光栖在郁郁群山的哪一处……但几番尝试,总是不成。
归处分明就在眼前,人却突然神魂难定,汗毛倒竖。
喻仙长身为玄门中人,听人说起过预兆、感应,自是猜到了几分缘由。
他朝半空望去,轻轻问了句:“是还有哪位仙长不服么?”
喻炎话方出口,已然浑身颤栗,银牙紧咬,两弯笑目,眸色通红。远远看去,喻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