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丹心 作者:眉如黛
映衬下,那小小爪子弯如钩,嫩似柳,灿若金珠,色比花黄。喻炎看了两眼,心底就软成了一团活水,像是被春风吹皱,被鱼尾搅起波澜。
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屏息再看时,恰好看到那爪子稍稍往后一缩,似乎是脸皮极薄,想从旁人灼灼注目下逃开。
喻炎忙挪开目光,嘴里随意扯些零碎小事,一时问:“飞光,你看我这样坐着,可入得画吗?”一时道,“将我稍稍画好看些!”
飞光正因这幼鸾形态患得患失,见喻炎并无讥嘲之意,心里这才安稳下来。
它将嫩黄如蜜的爪心朝下,指爪微微拢起,开始摈除杂念,潜心运转起残存的一丝灵力,于爪心渐渐凝聚出一抔青光。
待青光凝实后,飞光便用力一握,叫莹莹流光四面迸开,照得斗室一碧。
如此忙了许久,它爪心下终于如愿召出了一册玲珑玉卷。
喻炎此时情思涌动,远胜过燎原之火、蔽野之芳草,一见青光散去,当即用力鼓起掌来,伺机夸了许多痴缠的话:“好看!飞光这神通威风得很!”
飞光累得绒绒胸`脯大起大伏,缓过来后,居然含糊应了一声。
它也是刚刚才发觉,原来自己这般糊涂,听喻炎说真话也愉悦,说谎话也欢喜。
它便这样红着脸,在喻仙长注目之下,拿爪尖用力一拨玉简,卷面堪堪摊开半寸,再一拨,玉卷又摊开半寸。
喻仙长又想要眨眨眼睛……但他刚得了飞光青睐,生怕自己看上去促狭,于是只侧过头,装作去看藤椅上天生的纹路,去摸腮边的泪痕干了不曾。
他熬了半盏茶的工夫,拿余光一看,发现飞光还在左拨右拨,终究忍不住抬起长腿,脚尖轻轻一挑,叫玉简轴柄骨碌碌一路滚到床下,两下摊开简面。
喻仙长自觉做了好事,一时不慎就露了三分本xing。
他暖洋洋坐在那里,以拳头悄悄挡住嘴角笑意,在心里窃窃胡思乱想起来。
他想着:飞光脸皮真薄,这样耗时耗力,也不肯从被里出来。顶着一床被褥画画虽然有趣,但若是能亲眼看到飞光的幼崽形态,凭两只爪子立在玉简上,蹦蹦跳跳来回作画——
可喻炎方想到此处,就听到飞光在被里重重哼了一声!
它之前确实也想过,要不要钻出来,站……站着作画。果然同喻炎想到一处,就能听见这人的轻薄狂念!
喻仙长顿时吓得不轻,下意识地双手合掌,冲飞光的方向一弯男儿腰身,弯腰告罪之后,人才回过神来,强作镇定道:“飞光,怎么啦?”
飞光长睫重重垂落,半遮着一双圆眼,好一阵才道:“你要坐远一些,不然不好画。”
如此把喻炎一路赶到墙跟下,令这人再也看不清了,飞光这才开始落爪。
喻仙长望眼yu穿,只能依稀分辨出飞光以青光萤火为墨,以指爪为笔,在皎皎简面上比比划划。
那爪意来若猫啃,去若狗爬,瞧上去笨拙得很,恐怕画出来的不肖人形。
喻炎不知不觉有些忐忑难安,心里如小火燎烧,生怕飞光画得不像,来日对不上人。
但飞光自己收了爪,低头自顾,却颇为满意。
简面上的小像,身形高高壮壮,生着一对豹耳,一看就消息灵通。
脸上长着狐狸的眉眼,无时无刻不是笑弯弯的,颇有狡黠之意。
嘴里吐着一根蛇信子,有时如剑如刀,有时甘甜似醴。
且重点画了一颗心,就画在胸膛之上。它在那一处写着:暖的。
飞光看了四五遍,只觉特征鲜明,再挑不出一处瑕疵,一眼就能对上人,然后才写上那人的姓名:喻炎。
当它做完这一桩大事,猛一抬头,就看见喻炎面色古怪地凑到床边,也在看它那幅画。
半晌,喻仙长才含糊笑了笑:“你画得极像!我一眼就知道这是在画我了!但人眼和鸟眼看物……哎呀,飞光,我是说,天色还早,不如再多准备几样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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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光听他这样一提,竟羞得闭了片刻眼睛。
它嘴上还强作镇定,沉声问:“都准备得这般周全,怎么还要后手?”
心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