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和顾太太[H]_ 作者:桃子奶盖
想听。盛予明和张繁宇谈完了事情,叫人收拾出来一间房,弯腰把顾蔻小心地抱起来,放在柔软的床上。顾蔻觉得很滑稽,是他把自己拉过来当人质威胁他的大哥,现在又是一副小心翼翼生怕磕碰到她的样子,真正的坏人就是他这样面不改色坏事做尽了。
盛予明在她床边站了很久,顾蔻睁开眼睛,“你真的恨他们吗?”
他说:“小时候不懂事,恨过。”
“现在呢?”
后来他在顾家的庇护之下长大,恩情和亏欠横在天平两端高悬不决,他只能做顾正则的副手,顾正则在前方扫平魑魅魍魉,他在后方替顾正则做温和的好人,弥合争斗的缝隙。年深日久,他终于察觉横在头上的羽翼年深日久,渐渐变成了阴影。
他告诉顾蔻:“现在跟那些都没有关系。”
在他们的世界里,感情只排在第二顺位,最重要的东西非常简单,只是成王败寇而已。他脱离顾氏,掌控怡金,再也不用屈居人下,大有机会开出一方天地。
顾蔻小声地说:“我明白了。”
虽然冷血了些,但他只在这时候才像一个真实的人,而不是一座没有七情六欲的蜡像。
盛予明递给她一颗糖,“你好好休息,他放掉怡金,我们就会放你走。想吃什么就跟我说。”
可能是药力没过,顾蔻一直觉得很晕,站都站不稳,后来坐在桌边喝水,发现水面在晃,她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是在船上。
顾蔻的第一反应是有点好笑,因为在船上这个事实显而易见,怀孕可能真的会让人变傻。
不知道是因为船晃还是因为怀孕的反应,顾蔻一到晚上就又开始吐。老李不耐烦地催:“快点,张总在叫人了。”
顾蔻被他半推半拽地弄到甲板上去。一张赌桌被他们当做了谈判桌,对面黑压压的都是张繁宇的人,顾正则就坐在中间。顾蔻想看清他的表情,但是吐了一天,她眼前发花,硬生生地看不清,只听到张繁宇愉悦地告诉他:“这是合同,我们想要的都列在里面,你先过目。对了,你太太怀孕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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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正则沉默了很久,看完文件,推过来,“可以,我答应。”
张繁宇在文件上面签了字,又推回去,“哥哥今天真大方。”
顾正则依旧没有回应,不打算跟她对话。他签了字,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招了一下,示意他们放人。
张繁宇把顾蔻拉起来,推了她一下,“顾太太,走吧。”
顾蔻脚下一踉跄,但是也没有做声,盛予明扶了她一把,被她甩开。甲板随着水波摇晃,她跌跌撞撞大步向前走去,看不清顾正则身后那些严阵以待的人影,也就忘了害怕,径直闯进他的怀抱。顾正则一把将她箍住,半拖半带着往后退去。
刘助理一头冷汗,替他们分开人墙,“让一让。”
那些人得了张繁宇的许可,纷纷退让开。顾正则的保镖留在外围,更多人留在另一艘船上。两艘船之间搭了通道,几个保镖七手八脚地来扶顾蔻,都小心翼翼的,“太太,先上我们的船。”
甲板上的风很大,她回头看了一眼,原来张繁宇和盛予明已经在往回走了,像是怕这里乱起来不好抽身似的。张繁宇裹着一件红色的羊绒披风,依旧艳冶漂亮,只是那张永远嬉笑怒骂的脸上现在少见地一片空白。她在进船舱之前站住了脚,“哥哥,你从来没有这么好说话过。我现在跟你要顾氏,你都会给我吧?我只要怡金,是不是要少了?”
顾蔻在很近的地方看到了老李,一瞬间汗毛倒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张繁宇对她强调了很多次“只要怡金”,但盛予明是有接手顾氏的本事的。他们如果在这时候对顾正则动手,有没有本事伪装成一场意外呢?
电光火石之间,后面的甲板上有人冲上来,刀还没握紧,就被顾正则飞起一脚踹在腰上,“咚”地栽进了海里。他轻轻推了顾蔻一把,“快走!”
但顾蔻本能的反应比任何人都快,一看到老李靠近,就飞快地把保镖的手甩开,用力向顾正则撞去。顾正则察觉不对,出手如电,一把扣住顾蔻倾斜的身体,抱着她转开一个角度向后拖,但耳边已经划过一段锐利的银光,怀里的顾蔻狠狠一颤,他只来得及挡住匕首切入皮肉的态势,攥紧了刀刃转向递回,强悍的力道将对方“砰”地摔在甲板上。
顾蔻起初只觉得背后又麻又酸,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流了下去。等到刘助理惊呼起来,她才觉得疼,在顾正则紧紧箍着的双臂间缓缓向下滑。
她在他怀里不可抑制地抖着,顾正则脑子里一片尖锐的鸣响,直觉地抱紧她。纵使夜色很深,还是看得到她后背洇开一片深色。舟车劳顿,她本来就已经接近虚脱,一直在发晕,现在疼得全身发抖,却连表情都是麻木的,呼吸很缓慢,连睫毛都缓缓细密地颤动,毫无声息地坠在他胸口。
顾正则的表情几乎是扭曲的,额发散落,眼睛血红,只死死抱住她,突然松开了一只手,向腰后摸去。保镖们拦住了动刀的人,那边也人数甚众,前面是一场混乱的恶战,但他用不着瞄准,几乎可以构想一颗子弹飞入眼眶炸开头颅的情景。
他从小用枪,现在几乎是条件反射,拨开保险子弹上膛,一系列动作完成得飞快,枪甚至只堪堪离开后腰,却觉得小臂一凉,被顾蔻的手按住了。
她说话很费力,额上渗出了冷汗,嘴唇发着抖,“不行。”
她喜欢的人不可以踩进深不见底的泥沼,她不愿意顾正则再重复那样的人生。
顾蔻重复了一遍,声音更低,一字一句,“你不能。”
他有一瞬间联想到顾端靖临死前的眼神。那个男人铁腕一生,到头来痛苦而纠结,远没有顾蔻澄明干净,也远没有顾蔻这样无坚不摧。顾蔻抓着他的小臂,软弱得毫无力气,却像是有千钧重,硬生生逼他松开手。
枪落入海中,水花四溅,响起微弱的一声。他颤抖着手去摸顾蔻身后受伤的部位,触手一片冰凉湿滑。他的手心里是深刻的刀痕和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