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往事 作者:香龙血树
“不可能!”Anton回答,“Jimmy,我不知道你站谁的立场上或者替谁说话,不想让我查,但你记着,我是个警察!”
“Jimmy,我不会停下来。”Anton缓缓地说,“我们生活在这个国家,是因为我们相信,人不能靠践踏别人的权利和尊严,获取自己的利益,我们知道罪恶是要付出代价的!”
Rene看着他,“代价?!”
他一把扯住Anton,指着下面,“你看看!”
山下,是纽约的片片灯火。
“你看看下面!你看看那灯火!”他指着灯火密集的地方。
“哪片灯火下没有罪恶?!哪堆财富下没有罪恶,没有不法交易?Anton,你怎么不明白?那就是纽约!”
Rene激动起来,“你都能查得清楚吗?!你都能抓起来吗?!你抓起来他们就能受惩罚吗?!受到惩罚罪恶就能止歇了吗?!”
“我知道,”Anton回答,“但我会尽一分力。我抓一个就会少一个。我今天还在干警察,就是因为我看见有人靠着践踏法律发达快活,我不相信他会一辈子逍遥法外!Jimmy,我从法学院出来,不去做律师,到今天还在干警察,就是因为我不想巧舌如簧给他们寻找机会,然后再盖上一张社会准许的签字,堂而皇之地犯罪。我做警察是因为我可以工作得更单纯些,我无能为力的事情,我不会去管,但我能够追究的,我也不会疏忽,更不会放过!你明白吗?Jimmy,我要亲眼看着公正兑现!”
“你以为你能代表谁?正义?……还是上帝?”Rene质问,他拼命摇头,“Anton,你谁也代表不了。”
“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守护神?斯特林奇的守护神?还是罪恶的守护神?”Anton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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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Anton的视线落在扯着他胸口的手上。
&on,松开了手。
“Anton,你完全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半晌,Rene重又开口,无助地摇头,“停下来!”
“Anton,你知不知道……”Rene几近绝望地看着Anton。
“什么?!”
“Anton……你这是在逼我,你知道吗?!”你这是眼睁睁让我看着自己死,他的心里涌起悲凉,这后半句话,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你什么意思?”Anton吃惊地看着Rene,一刹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Anton,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追究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威胁我吗?Jimmy,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总是在执法的另一边?你阻止抓郑,你阻止查尼奥,你为什么跟他们总有那么多联系?!”
Rene摇头,“不是威胁。Anton,我再跟你说一遍,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Anton,你记住,如果哪一天你想让哪个死人出来说话,我现在就告诉你,不可能!我第一个就会出来阻止你,你明白吗?!”他注视着Anton。
Anton愕然地看着Rene,“你凭什么阻止?妈的Jimmy,这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不会为了斯特林奇吧?”
Anton忽然想到Jimmy为Sam做的事情,嘲讽地看着Rene,“是不是我的每个案子都有主犯跟你睡过觉?妈的你到底跟多少人上过床?”
Rene一下子泄气了,说不出话了,“是,我们是睡过觉,我跟很多人睡过觉。”
妈的,他一屁股坐车尾上。
“所以你怕你自己有麻烦,就赶紧把我调开了?”
“不是……”Rene无可奈何,“不是那样,Anton,兰普顿,他们收到了新泽西警察的报告,因为大西洋城那事儿在找你麻烦,躲两天不是坏事。Anton,调开几天,对你不会有影响!”
“哼!”Anton不屑地转身准备上车。
“你知道我从来没想你走。”Rene下来,伸手拉住了Anton,“Anton……”
Anton诧异地转身,看见Rene的目光,“你还记得我过去说过什么吗?!你知道你现在脸上还写着什么吗?!”
这句话像句响亮地耳光打在Rene脸上,他倏地挪开了目光他知道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他的目光里带着赤裸的欲望,在月光下,无处遮掩。
“Rene,你现在是个警察吗?!”Anton问。
Rene再次松开了手。
“Anton你该清楚,如果你的朋友,他们还活着,最大的希望是你能好好活着。”半晌,Rene最后说,“现在有人要杀你。”
“那是个意外。鉴定结果也是意外。”Anton说。
“如果不是呢?”Rene说,“我也不希望你出事。”
Anton转回身,他也指指着下面的灯火,“那下面有上万个家庭,他们也都希望自己的朋友、家人能好好活着,是吗?!”
Rene惊呆!
Rene再也说不出话来,半晌,倏地扭头转身向车上走去,颤抖着发动汽车,眨眼间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中。
第47章
第二天Anton早早赶到单位,想在Rene下来之前忙完交接,然而出乎他意料的,Roger没来。
Anton在办公室里看见了Roger的字条:
我查到点尼奥的事情,明天下午两点,灯影见。R。
“灯影”是一家小酒吧的名字,Anton知道那地方,在布鲁克林昆西和汉密尔顿高速的交叉口附近,离公园不远,以前是Roger的辖区。
Anton想起昨晚,他走的时候,Roger说还要再整理下材料,所以离开得比自己晚。有可能就是在他跟Rene纠缠的时候,Roger收到了什么消息,写了这张条子。
那么上午他在哪里?难道是走得太晚了?
Anton看看那字条,的确是Roger的笔迹。
他打电话过去,Roger的手机关机了;问Owen,也没有收到Roger的消息。
今天是星期五,他除了交接已经没有别的事情,犹豫了一下,吃过午饭,Anton还是带上枪一个人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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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ton到时,酒吧似乎还没开始营业,关着门。
正在打开窗户外卷帘的老板看了他一眼,让他进来了。
“灯影”并不出名,却很有特点。这里风格古旧,松木纹饰出原始简单的印第安风格,一进来就像到了几十年前。
通常下午,别的酒吧还没上班,它就已经开门了,除了酒水,还提供下午餐,每天有几个不同的小菜和自制的点心。
最特别的是晚上,这里有只老乐队演奏blues。那个乐队没有名字,或者据说就叫“灯影”,乐手都是已近耄耋的老人,除了两个偶尔来的白人,其他都是黑人。乐队经常在昏黄的灯影里演奏一些经典的老调,尤其即兴玩得非常好,可惜人却经常凑不全听说,每每人凑齐演奏之时,那场面异常热烈而感人。然而Anton却从没赶上过,他只来过两次,一次是Roger和同事带他第一次来,一次是带着女孩子。
现在酒吧里,低声放着一支老blues,半明半暗的光线下,除了几个侍者,已经有两三个客人了。
气氛很安详。
大部分老旧古拙的桌椅空着,越发显出几分寂寞来。
Roger还没有到。
Anton到吧台要了点东西。
他身后,酒馆的门半开着。下午的光线,斜斜地照出门前那一片升起的灰尘。
这时候,一个人走了进来,他就站在门前那片升腾的灰尘里,向四周略看了一眼,径直朝Anton走了过来。
那个人逆着光,身前一片暗影,一时却看不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