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是替身 作者:匡洺
“表哥……他叫什么？”
“叫……叫程聪。”
第40章 绝望
郜峻听见这个名字心头一惊，语气瞬间硬了起来，“程聪……你确定他叫程聪？”
“对……我确定。”周扬似乎也感受到了郜峻语气里的严肃，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说完，郜峻便挂掉了电话，而后直接给邢琛去了一个电话让他半个小时之内把程聪的所有资料发过来。
邢琛也感觉到了郜峻语气的不对劲，连忙应下，挂了电话便忙起来。
程聪……
这个名字伴随了他整个青春岁月的名字，这个曾经让他日思夜想的名字，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成汤阅表哥的名字，而又是什么原因，让汤阅当年冒用了他表哥的名字且一直瞒着自己……
让郜峻的胸口突然之间痛了起来。
……
汤阅回到家里，连外套都没有脱便躺在了床上。
今天在公司里恰巧碰上了程聪，程聪一脸得意地看着他，嗤笑，“怎么样，我的大明星表弟，我说了以后见不见不是你说了算的。”
汤阅动了动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啧……看你那怂样，我就想不清楚了，我来了郜氏你不应该高兴才对吗？说到底我才是你的亲人，你呀，就听我一句劝，趁着那姓郜的对你还有兴趣赶紧把该敛的财都敛了，别以后等人家踹了你你再后悔……你看，你只要和我一条心，姓郜的不就直接成了咱们的提款机了吗……”
汤阅听了他的话沉默着没吱声，程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走开了。
回到办公室，汤阅觉得心底一阵恶寒，他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程聪也来郜氏了……怎么办……
他心里清楚，其实他当年欺骗郜峻的事情一直都是两个人之间的一道梗，虽然郜峻并未追问，他也避而不谈，但是这个事情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只需要外界一个小小的刺激，便能够瞬间炸裂开来。
汤阅缩在沙发上，觉得胸口一阵一阵地疼，幼年时期坎坷的经历就像是一部毫无色彩的黑白片，占据着汤阅漫长的人生。
自从程聪再次出现，汤阅就知道，这个秘密迟早是要暴露在太阳之下的，有好几次，他都想要开口对郜峻讲，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默默吞回去。
他要怎么说？
我骗了你整整十年，我从来不是程聪，我甚至不曾有过一个完整的家庭，我父不详，母亲是陪酒女，两个人都在一种极度的荒唐之中死去，我自卑、懦弱，像是垃圾一样被人推来送去，我们相遇的那段日子，几乎是我过得最好的一段岁月，所以他为了保持住他生命里最后的一抹光彩，他选择欺骗、隐瞒，残忍地伤害对方，或许是收到了报应吧，他最后还是再次被送走……
如果他说了，郜峻要怎么看他，是不是还能够在太阳底下拉着他的手，温柔地说他爱他。
汤阅在漆黑的屋子里泪流满面，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配。
※※※
半个小时之后，一封来自邢琛的邮件显示在了郜峻的笔电上。
郜峻灭了手头的烟，打开这封电子邮件，上面是关于程聪这个人十分详细的资料。
开头是姓名，年龄，照片，和父母简介，郜峻有些烦躁地快速把文档往下拉，而后在详细的资料之中发现了这样一条信息：20xx年9月，程聪的父母几乎倾其所有的家底为程聪办理了出国留学的手续，但是仅仅是在九个月之后，程聪就因为打架斗殴返回国内，其父母赔偿了被打者巨额的医疗费用和精神补偿，而后举家搬去了c市。
把这一条信息读完之后郜峻心头猛得一跳，“出国留学”等等几个关键字就像是一下子拨开了那蒙在郜峻心头多年的迷雾，几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了。
郜峻绷着一口气，继续往下翻，然后翻到了后半部分关于程聪的家庭背景的介绍。
除了他的父母之外，介绍表上还登记有程聪的爷爷奶奶，外婆外公，以及姑姑。
姑姑……
郜峻继续往下翻。
程聪还有一个表弟，为其姑姑亲生子，父不详，在其姑姑死后，去向不明。
郜峻的心底一凉，伸手扶住了车窗的边缘。
这个父不详的表弟，应该就是汤阅了……
郜峻想到这里，“啪”地一下扣上了手中的笔电，飞快地下车去，他一边往公寓门口跑一边抬头看了看那已经灭了灯的十五楼。
……
汤阅听见敲门声的时候正平躺在他没有开灯的卧室里，看着天花板发呆。
敲门声骤然响起，汤阅终于回神，缓缓起身往门口走去。
他这处住处本就没有几个是知道的，他走到玄关处，下意识放轻了脚步，防备地问道，“是谁？”
“阅阅，是我。”
门外郜峻沉稳的声音骤然响起，汤阅那颗悬着的心登时放了下来，他立刻快步走上前去打开了门，见男人沉着脸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还是穿着一个小时他们分别时的那间外套，身上带着从外面带来的寒气。
“你怎么突然……”
但是汤阅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之家被郜峻一把抱住。
汤阅一愣，感觉到郜峻的头此刻正埋在自己的颈窝，他的呼吸有些不顺，似乎带着些莫名的情绪。
汤阅心里一动，感觉出郜峻有些不对劲，他正想后退一步看看男人的脸，却突然听得耳边传来一句僵硬的话语，“程聪到底是谁？”
汤阅身体顿时一僵，不安顿时充斥了他的全身，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从郜峻的怀中撤出来，看着男人的脸，强笑道，“你……见到他了？”
汤阅畏惧的神情让郜峻的眼底陡然一暗，他几乎立刻握紧了汤阅的肩头，声音却是格外地冷静低沉，“是不是……如果我没有发现，你就打算瞒我一辈子？”
郜峻一句话便把汤阅的眼中逼得溢满了泪水，他立刻便放弃了挣扎，颓然的表情看着面前的男人，嘴角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是……”
“为什么当年要骗我！”
郜峻压抑的情绪终于尽数爆发，他就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两只手死死地扣着汤阅的肩膀，眼睛红得吓人，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人。
汤阅被他吼得几乎失了神，就像是一具失了精神的幽魂，两眼放空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些年，我这里疼得快要死掉了……”
郜峻用冰凉的手握住汤阅的手，缓缓放到了自己心脏的位置，汤阅看着郜峻痛苦的模样陡然睁大了眼睛，却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
郜峻看着面前的人，缓缓松开了他的手，轻笑了一声，“汤阅，你的心好狠……”
汤阅被男人松开的手孤独地留在了空中，他想要去捉住对方的手臂，但是对方却已经转过了身。
汤阅从未见过郜峻如此颓败的模样，他身上明明还穿着笔挺的大衣，脚下的步子却一个踉跄，汤阅心里一痛，追出去的时候，却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沉重地关上了……
汤阅绝望地蹲在电梯前，终于忍不住情绪彻底崩溃。
※※※
自从那晚之后，汤阅便再没见过郜峻。
他依旧重复着每天的生活，剧组、公寓、公司，三点一线的生活。
每天傍晚时分，他都会忍不住看看自己的手机，但是却再没那人打来的电话发来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