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的幸福生活手札[穿书] 作者:墨青衣
被妻子这样一看的齐修远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几乎没有丝毫考虑的就向着站在厅堂门口的两个小厮挥了挥手,放沈娘子进来。
穿着一身绿色襦裙,手里用托盘端着两个精美小瓷罐的沈娘子笑靥如花的走了进来。
许是在齐家待久了的缘故,如今的她性情也大方了些许,不再像刚过来时那样腼腆畏缩。
“老爷,夫人,民妇给两位来送今天的汤品。”沈娘子朝着齐修远夫妇蹲了蹲身。
齐修远瞟了眼自己迫不及待地妻子,低笑一声,让沈娘子给送到面前来。
恰巧这个时候,沈娘子与洪先生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
洪先生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陌生人的生疏和好奇,沈娘子那双永远都彷佛含着一层雾的水眸里却有惊惧震恐之色一闪而过。
“槿娘我可等你好久了。”秦臻亲昵地对沈娘子眨了眨把今天的汤品端上来吧,我现在可就靠着你这一瓷罐子汤过日子了。”
“夫人这话可真的是太高抬民妇了,民妇煲的汤能够得到您的赏识,是民妇的福分。”雪白的皓腕上带着一个翠绿玉镯的沈娘子小心翼翼地端着汤罐放到秦臻旁边的小几上。
“你呀,就是太拘谨了!”秦臻摇了摇头,夸张的嗅闻了一口在厅堂内弥漫的浓郁汤味,“哎呀,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喝上一口了,这些天我除了糙饼和你熬的汤什么都不能吃,实在是饿得有够呛。”
齐修远眼里闪过对妻子的怜爱和心疼。
“夫人要是想喝汤的话,还得再等一会儿,”洪先生插口说:“还请夫人把另一只手给我。”
秦臻点点头,又换了手,“洪先生,你可以慢慢来,我不催你。”又看了眼丈夫,对他道:“相公,就算我现在不能喝,你也可以喝啊,这汤滋补的很,你可千万别浪费了槿娘对我们的这份心思。”
齐修远脸上露出一个宠爱的笑容,将搁到自己旁边的那瓷罐汤掀开来,看到这一幕的沈娘子忍不住就是心头一跳,隐晦瞄向秦臻的眼神也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快意。
等到齐修远喝到一半的时候,沈娘子朝着齐修远夫妇稳稳一福,随后对秦臻说扬哥儿马上就要下学了,她想过去接他。
秦臻虽然认了扬哥儿做养子,但却没有霸占他不让他和亲娘接触的想法,因此很是爽快地点头应了,“等把他接回来的时候,你可别忘记也给他添一碗汤,孩子以前受了不少的罪,需要好好的补补。”也不知道她可怜的儿子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也有好心人惦挂着给他送上一碗暖肚的汤。
想到儿子眼眶就忍不住湿润的秦臻不由得眨巴了两下眼睛,目送沈娘子离开。
沈娘子恭恭敬敬地再次向齐修远夫妇行了一礼,躬身退出了厅堂。
等到脱离那两个小厮的视线后,沈娘子拔脚就往自己所在的房间疾奔而去。
等到她气喘吁吁的进了房间却一眼就瞧见了扬哥儿正站在摇篮前,眉眼弯弯地冲着里面的小女婴做鬼脸逗她玩。沈娘子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这时候扬哥儿也看到了跑得鬓发散乱胸口不住起伏的沈娘子,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对着沈娘子随意行了一礼,不冷不热的叫了声母亲。
——自从徐扬改口叫秦臻阿娘后,就没有再真真正正的叫过沈娘子一声阿娘,都是用充满着疏离和公式化的母亲代替。
“你现在不应该还在外书房吗?”现在距离申时末还有一段时间,徐扬应该在外书房里被齐夫人请来的夫子拘着读书才对啊。
“今天夫子有事,提前给我放了假。”徐扬面无表情地说。“既然母亲已经过来了,那我就去阿娘那边了,她应该给我留了晚膳。”边说边小心把自己特特为妹妹雕的小玩具放到小女婴的枕头上。不管他再不喜欢沈槿娘的行径,她到底是他名义上的母亲。
沈娘子眼睁睁的看着徐扬往门口走。
眼见着他就要跨过门槛时,她突然一把拽住了徐扬的袖子。
徐扬疑惑的把已经跨出大半的左脚收了回来,不解的看她。
沈娘子语气异常干涩地说:“如果你不想死的话,那么……现在就跟着我和你妹妹走吧。”
徐扬听到这话,脸色一白,条件反射地把自己的衣袖从沈娘子手中硬攥了回来,一副彷佛天都要塌下来的绝望模样。“少主他召唤我们了?”
“不,”看着这样的徐扬,沈娘子不知道为何心中顿生几分不忍,她摇着头对徐扬说:“少主并没有传信过来,不过……我们现在确实要尽快逃走了!”
“逃走?为什么?我们的任务不是还没有做完吗?”徐扬后退两步,眼睛里充满抗拒和不安。
沈娘子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喜欢齐夫人,可是……如果让齐夫人知道我们对她从没有安上半点好心甚至要谋害她的丈夫,你觉得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吗?”
“你告诉过我你做的很隐蔽,没有人会发现的!”徐扬强忍住嘶吼的冲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向我保证过的。”
“如果是以前我确实很肯定即便是我们废了齐修远的元核他也不知道察觉,只以为这是意外而非人为……可现在不同了!”沈娘子的语气异常激烈,“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齐夫人一直都在不停作呕又找不到原因,齐修远因此找来了许多大夫,以前的那些还没什么,反正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普通大夫——可这回他请来的不同!他这回请来的是千山府有名的神医洪一针!洪一针是个有医德的好大夫,又心地善良的很,经常在千山府附近的村镇免费义诊,而我就恰好幸运无比的见过他一眼!”
——沈娘子对秦臻真真假假的说了不少谎话,但有一点她没有撒谎,她确实是千山府人,所以才能够在送汤的时候一眼就认出那青袍中年不是别人,正是千山府最有名望的神医洪一针!
“就算那个姓洪的是什么神医,医术出神入化又怎样?他不还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吗?怎么诊断得出你下的那东西?而且……我阿娘她只是个凡女,那□□又专门是针对元核的——既然这样,她就是沾了那□□也不会有任何作用的不是吗?”徐扬愤愤不平的说,双脚更是被什么钉住一样一动不动,生怕沈娘子就这样把他带走了!
“普通人?孩子你太孤陋寡闻了,”沈娘子脸上露出一个悲哀的笑,“洪神医哪里是什么普通人,他也是个有元核的修者啊,而且对能够作用到修者身上的□□更是了若指掌……智童子,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们确实要尽快离开了!真要是被齐修远他们抓住——如今我药都已经下了一大半——后果不堪设想啊!”
徐扬的脸色因为沈娘子的话而越发的苍白。
他紧咬住下唇倔强的一句话都不肯说,明亮的大眼睛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泪水所蓄满。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真心疼爱他的人,他好不容易才拥有一个安稳的家……难道这一切都要失去了吗?!
沈娘子见他僵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得有些不耐烦了。
她到底不是徐扬的亲生母亲,做不到对他全心全意的包容。
“若不是刚好在这屋子里看到了你——对我女儿又还算不错——我根本就不打算把这个消息通知你,”沈娘子不耐烦地说,“眼下我们所做的那些事情随时都可能暴露,你要是不走我就带着我女儿先走了——我可不想为了你的一时冲动陪葬!真不知道就你这样的人,怎么还会被主人起名为智童子!”
“我不是智童子!我是扬哥儿!”徐扬握紧拳头低叫道:“我也没做对不起阿娘他们的事情,我——”
“如果不是你的帮助,你觉得他们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收留我们?!你是不是忘了少主为什么要把你也派过来了?”沈娘子高高的挑起蛾眉,眼睛里充满着鄙夷的味道。
徐扬此刻的脸色已经苍白到近乎透明。
他当然没有忘记少主为什么会把他派过来……不正是因为他和那个叫宝宝的孩子有几分相似,而齐修远夫妇又格外的疼爱他甚至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徐扬死死的咬住嘴唇,鲜血顺着他的下巴不住往下流。
沈娘子眼神讥诮的看着他,“你要是不走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智童子,别忘了你的真实身份,像我们这种一直都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有什么资格渴望甚至是靠近光明?”
沈娘子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回到周妈妈给她精心安排的房间,胡乱踅摸打包起了齐修远和秦父秦母打赏给她的一些财物,当然,她也没忘记把秦臻送给她的那些代表着姐妹情深的贵重首饰带走!
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些东西卷成一个包裹的沈娘子将它背在身上,又把自己这些日子养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儿抱了起来,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的亲了一口,“来,阿娘的乖孩子,陪着阿娘一起去浪迹天涯吧!”既然已经死了丈夫又离开了那个永远都充满着杀戮和阴暗的世界,她也应该过一些普通人的寻常生活了。
这样想着的沈娘子脚下步履都不由得就轻快了些许。
途经徐扬身边时,沈娘子脚步一顿,“我知道我这些日子对你实在是不怎么好,但即便是我不说穿,你也能够感觉得到——齐夫人对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喜欢,她是在把你当替身,当那个已经离开的大少爷的替身!既然这样,你又何必对她如此依恋到无法割舍?智童子,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现在跟我走,我不说对你视如己出,但也会好好的把你抚养长大,总比呆在这儿丢了小命好,你说我讲得对不对?!”
“既然你把那个洪先生说的那么厉害,那就快点走吧,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徐扬或者说智童子,用十分平静的声音对沈娘子说道。
沈娘子满眼错愕地看着他,漂亮的面容有稍微的扭曲,“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走?”
“我知道阿……我知道齐夫人对我这么好只不过是一种移情在作祟,是为了弥补那位已经离开的兄长,可那又怎样?她是第一个对我伸出关怀之手的人,哪怕我从小就在黑暗和阴影里艰难存活,哪怕我没资格向往温暖,哪怕我没权利靠近光明……我也要试上一试!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上一试!”智童子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
“你这一试很可能丢掉的就是自己的小命!智童子,你才活了几岁啊,小小年纪就不要命了吗?”沈娘子看向智童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蠢得不能再蠢的怪物一样。
“与其行尸走肉的活着,我还不如用我这条贱命认认真真的赌上一赌!”智童子眼神平静地与沈娘子对望,毕恭毕敬地对她行了一个大礼,这是他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行礼。“能够来到这个家里是我的福气,我实在是不舍得离开,所以……只能辜负您的好意了。”
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的沈娘子紧紧搂抱住自己怀里的小女婴,声音嘶哑而颤抖地说:“希望你能够赌赢,希望……齐夫人不会辜负你对她的这片真心!”
沈娘子咬了咬牙,抱着孩子背着包袱扭身往自己早就看好并且踩点过无数次的逃生之路匆匆离去了。
智童子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良久,缓缓伸出已经因为长久保持一个动作而酸麻不已的手背抹去了嘴角那一抹猩红的血痕。
☆、第83章 神医
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优秀大夫,还是一个拥有元核的修者,洪一针自然遇上过不少疑难杂症——他又是个愿意钻研医道肯下苦功夫的人,因此医术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自然而然的就变得一日千里。
在他眼里没有解决不了的医学难题,只要是有心,他总能给他的病人摆脱痛苦,重新恢复健康——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对医道的执着,让他在年满三十五岁那年被千山府的百姓们心甘情愿的冠上了神医的名头,从此在千山府所有大夫中位列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