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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年不再来_分节阅读_36
    盛年不再来 作者:北途川

    每个选择都有它的道理,唐瑶能做的,也只是默默支持她。

    她去给郑晴挑结婚礼物,她不打算再回去了,礼物就更想用心准备。

    北乡山区到县城,她坐了四小时的车,又转车去市区,前前后后折腾了近一天,刚出车站就遇到飞车党抢包,她吓得脸都白了,刚想叫一声有小偷,却腹部剧痛,她捂着肚子,慢慢蹲下身,旁边有人问她,“姑娘,你没事吧?你脸怎么惨白!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她只觉得耳朵嗡嗡地响,疼得冷汗往外冒,世界天旋地转!

    她昏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齐堃坐在他床边,看见她醒,有些疲惫地跟她说,“孩子没事!”

    她觉得自己还没清醒,世界依旧天旋地转着!她有些不确定,“你说什么?”

    “亏你还是个医生,神经大条成这样,孩子都两个月了,你一点儿都没发觉?”

    孩子,她和宋子言的孩子!

    ☆、第34章 迷途

    唐瑶在医院只待了三天,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先兆性流产迹象,大概劳累加上情绪激烈造成的。

    齐堃还要照顾朵朵,当天来看过她就离开了,换了组里一个阿姨来照顾她。

    那阿姨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不知道名字,别人都叫她兰姨,原先在第二人民医院上班,后来辞职了,自己开了个诊所,对儿科很在行,应城附近的十里八乡,孩子生病了,都会去找她。

    她个子不高,微胖,一张圆脸却让人觉得安心又温暖。

    至于为什么来参加志愿队,就没人知道了。

    “年轻人真是不行,一点都不爱惜自己。”兰姨进门的时候就数落她。

    她抿着唇,低头受教,大脑乱成一团,她根本无法思考。

    兰姨去医院的食堂给她做营养餐,她有贫血症状。

    她躺在床上愣了会儿,很多事情堵在脑海里,她觉得头很疼。

    她想了又想,最后给齐堃打了个电话。

    她说,“能不能借我点儿钱。”

    北乡信号不好,听筒那头齐堃的声音并不是特别清晰,“你的医药费我已经付过了,不用担心。”

    唐瑶的声音也是模模糊糊的,齐堃努力了许久才能辨别出来,她说的是,“我想把孩子拿掉!”

    他沉默了许久,想反对,可最后却发现根本找不到理由。

    “不要告诉宋子言吗?”

    “没有那个必要!”

    兰姨提了饭盒回来的时候,还满面带笑地跟她传授经验,“这女人怀孕啊,头三个月最重要,可要好好养着,不能马虎!”她把饭菜拿出来,摆在唐瑶面前,“我听齐堃说啊,你这嘴可挑了,我别的长处没有,做饭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因为家里那位也是个嘴挑的。”

    唐瑶想,宋子言也很挑,但是他从来不说,年少的时候她就喜欢把所有他不该吃的往他碗里扒拉,那时候他就不吭声,惯着她,仿佛她一直就是个任性的孩子。

    兰姨说到这里,似乎想起,“还没家里汇报吧!赶紧说说,给家里道个喜,你这半道子闹出这样的事,家里人甭提该多担心了,我看你出院就回去吧,负责人那里我帮你去说,这生孩子是大事,不能打马虎眼!”

    兰姨是个自来熟,话特别多,絮絮叨叨地说着,而唐瑶只是默默地低头吃饭,心情复杂。

    她低声说,“先不了。”她没人可以汇报了,她没有母亲了,没有宋子言了,郑晴要结婚了,她不知道该去很谁说,哪怕只是一个倾听者,她都找不到了。

    她感觉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迷茫,孤独,害怕,惶恐!

    她也想把孩子生下来,她可以说这孩子跟宋子言半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她知道,自己无法给孩子一个明朗的未来,而且对宋子言将来的另一半也不公平。更重要的是,以费姨多疑的个性,如果哪天不小心知道了她有了宋子言的孩子,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也可以走得远远的,离应城,离宋子言远远的,可是她还是担心,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担心些什么。

    只不过是一个选择,她却觉得翻山倒海地难受,整个人被搅和在一团乱麻中,感觉都快被撕裂了。

    她只在医院待了三天,第三天走的时候,她去了妇产科,是下午,下着小雨,兰姨说出去买东西,好不容易进一次市区,其他人都打电话来托兰姨带东西回去。

    兰姨要唐瑶先等着,等着她回来再去办理出院手续。

    她应了下来,自己一个人偷偷去了一趟妇产科,医生认出了她,还没等她开口,先说了句,“不用紧张,你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孩子很好,好好静养没什么事的。”

    她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很白,她每个神经都绷着,手心都是汗,她觉得自己要谋杀一个生命,而这个生命,还是宋子言和她的。

    她觉得还没开始,她的手已经沾满了鲜血。

    可这是一个错误的结晶,之前一直有做措施,而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所以才会没注意,但这个孩子还是来了。

    她觉得已经够难受了,偏偏老天还要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她点点头,说,“我知道!”

    医生挑眉,“那你是想问?”

    她开口,声音很轻,“我想做人流!”

    医生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说,盯着她,目光复杂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才抽出她的病历翻了一下,“你的贫血挺严重的,目前最好不要做!再停一段时间,把身体养好,可以吗?”

    她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雨还下着,但是很小,毛毛细雨,落在头上,像是雾珠一样。

    很多人走来走去,有年轻的情侣路过,女孩子撒娇,“老公,我好累啊,待会儿回家你做饭好不好?”

    她丈夫揽着她的肩,手里帮她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

    唐瑶看着,缓缓地笑了,有些羡慕。

    她曾经做过无数的美梦,梦里宋子言就这样揽着她,两个人一直走啊一直走,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从晨光走到晚霞,从春夏走到秋冬,烈烈白日,到落雪满头,天底下,只剩他和她。

    可那样的日子,只活在她的幻想里。

    她和他,总是缺少那么些运气。

    回北乡的那晚,齐堃来找她,给了她存折和密码。

    她的脸色在晦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黯淡。

    “你会后悔的。”

    “我知道!”

    “你还可以反悔。”

    “我做不到。”

    “宋子言现在遇到了麻烦事。”

    “他可以解决的。”

    “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事?”

    “和我没关系。”

    “你的心怎么变得这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