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痕 作者:风中蝴蝶

    “小金，回家！”

    穆檀痕低头看住金毛犬，他对脑中资料也不在乎，只想尽快回到熟悉的地方。

    两天中经历的事太痛苦惨烈了，ER星人实验起来很暴力。

    穆檀痕对燃着大火的面包车熟悉，就因为这辆车上的三个人才经历可怕的事情，对三个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没有一点同情心。六岁的孩童记忆爱憎分明，缺少怜悯宽恕。

    “汪汪！主人放心，等我嗅嗅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小金朝穆檀痕叫了两声，穆檀痕立刻明白了它要表达的意思，ER星人实验后遗症之一，一人一狗之间可以直接脑电波交流，先进交流方式为地球唯一。

    小金安慰完主人就跑到马路边嗅鼻子，希望能嗅到自己熟悉的气味，嗅了半天无果。小金长到三岁，基本只跟随穆檀痕在小区周围活动，少数几次跟着穆奶奶去过别处。碧翠小区在城东，车祸地点在城南，两地之间距离很远，是小金从未涉足的地方，当然不会有它留下的任何气味。

    “汪汪，这里虽然没有小金留下的标记，不过主人不要着急，小金闻到一只流浪家伙的气味，这流浪家伙在咱们家附近呆过，小金现在记性可好了，只要闻过的都能回忆出来。”

    小金跑回主人脚边胸有成竹的保证。

    “去！找！”穆檀痕指示简洁得发指，智傻习惯造成。

    ‘汪汪！！’

    小金甩了下尾巴，小跑着通过路边隔离带，穆檀痕连忙跟上，生怕和爱犬离散。

    凌晨四点的时候，东方天际才刚刚露白，城市居民正在酣梦之中，路上行人最少。穆檀痕和金毛犬小金离开十几分钟后，才有附近听到油箱爆炸声闻讯赶来了解情况的居民。

    交警接到群众报警后赶到现场处理事故，因为附近监控探头早因ER星人失灵，勘查只能以现场情况推断车祸原因，最后以驾驶员疲劳驾驶致使面包车失控撞向路边大树为结论结案。

    小金带着主人跑出五六百米，在一垃圾箱旁找到一只黑色秃尾巴流浪狗。

    黑色流浪狗是一只杂交狗，看起来像中华犬和哈巴狗混合。瘦得狗嘴尖尖，身上的黑毛脏得团在一起结成了块，尾巴在打架中被同类咬掉半截，肩部有块伤疤，从掉了狗毛处可以看出这块疤是新得的，没有痊愈，伤处还红肿着。

    流浪狗的生存环境险恶，没等小金和穆檀痕走到垃圾箱前就警醒跳了出来，狗毛炸开，呲牙咧嘴，发出荷荷的威胁声，明显在护卫自己的地盘。当发现过来的是一只金毛犬后，流浪狗马上放松，朝着小金不屑地哼了两声。

    哈，竟然敢无视我小金！

    金毛犬大怒。

    金毛犬性格普遍温和，对小孩和小狗狗都忍让，很有爱心，不爱打斗，基本谈不上战斗力，往往会被一只瘦小的土狗欺负得到处乱窜。

    性格温顺和善可不代表金毛犬好欺负。惹恼了金毛犬，它高大强壮的身体可不是吃素的，眼前流浪狗赤果果的鄙视激怒了小金。

    只见小金一个猛扑，一下将流浪狗扑倒，一爪按着狗头，一爪左右开弓，对准尖瘦的狗脸…，额，扇巴掌…

    小金打一巴掌吠一声，连着吠了五六下，流浪狗身体被压制得不能动弹，狗脸火辣辣的疼痛，两三下后就服输讨饶。

    流浪狗心里那个奇怪啊，眼前这只金毛犬怎么这么与众不同哩？原来碰到这些大家伙，只要摆下进攻架势，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大家伙会立马吓得躲到主人身后。

    “小金，放开！”

    穆檀痕发声，他不是可怜流浪狗，而是嫌弃流浪狗太脏，小金压着它会沾上污灰。以穆檀痕目测，秃尾流浪狗身上最起码要生十几种寄生虫，上千种有害细菌。

    汪汪！

    小金对主人的命令绝对服从，放开流浪狗后，高傲地蹲坐紧盯手下败将。

    呜呜！！流浪狗伏低四肢，表示对小金诚服。

    小金回头对着穆檀痕兴奋地叫唤。

    “汪汪！这没人要的家伙要做我小弟哦！主人，快帮我给小弟取个名。”

    “小黑！”穆檀痕想都没想，黑色的狗狗当然叫小黑了。

    汪汪！！你这家伙以后就叫小黑，小黑！你走咱们（狗）的运了，以后跟着我小金和主人会有骨头啃！

    小金摇着尾巴对着小黑一连串的叫唤，小黑连连点着狗头表示接受，甚至还摇了摇半截尾巴讨好。动物骨子里信服胜者为王。

    穆檀痕能跟小金交流，跟其他动物，只能通过观察它们的神色和叫声，比普通地球人多些理解，能大致明白它们的意思。

    有小金做翻译，穆檀痕知道了小黑是只了不起的流浪狗。

    小黑是条流浪母狗所生，刚刚断奶，母狗就失踪了，靠着吃垃圾箱内的食物长大。长大有了战斗力，小黑将整个武海市流浪遍了，甚至还流浪到郊区农村，跟农村的母土狗打了一炮，肩部伤疤就是在争夺配偶战中留下。郊区农村的食物没有城市丰富，村民对流浪狗也不待见，见到小黑就是大棒石头的招呼。

    爱情诚可贵，性命价更高，没有面包，生命又受威胁，小黑从来以生存为最高目标，立即告别情人返回城中。回来才一天，还没找到食物喂饱肚子，就被小金翻了出来。

    小黑对新老大很服气，毕竟它还从未见识过会扇巴掌的同类，那巴掌又疼又伤自尊。嗯，小黑的自尊被小金彻底扇没了。

    既然曾将武海市流浪遍了，小黑在小金的提示下，马上估摸出碧翠小区的方向，殷勤地在新老大和新主人之前引路。

    第3章

    天渐渐亮了起来，上班下班的、早起锻炼身体的、买早点的，马路上人流增加，本来比较沉寂的城市重新喧闹起来。

    回家的路很远，穆檀痕每到公交站点都要对着车牌研究一下。没病变前，穆爸爸已教会儿子背十几首唐诗，简单的加减法，数数一百更是不在话下。病傻之后，穆檀痕掌握的知识反而倒退，穆奶奶辛辛苦苦十多年，不过是让他恢复到六岁时的水平。所以穆檀痕现在变聪明了，肚里的文化水平也只有六岁时的程度，认识的字只有一百多个。公交站点车牌上的字，有百分八十不认识。

    内心明白乘车能很快带自己回家，但弄不明白公交汽车路线，穆檀痕只能多看多观察，放弃便利的交通工具，选择步行回家。

    穆檀痕呆傻的记忆中，有无数次被陌生人欺负的经历，更于两天前惨遭绑架受尽折磨。清醒之后，他对周遭的一切保持警惕，小心翼翼地观察，问路求助什么的根本不会考虑。

    穆檀痕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人们也对一人两狗三组合侧目。

    穆檀痕除了皮肤黑点（烈日下散步晒的），脸上少点表情，五官和身材都很出趟，看着很是顺眼。三组合中的两条狗才是人们侧目的原因。

    小金身上的狗毛虽因炎热剃短，不过金毛犬外形一向优雅美丽，狗毛短了也不影响小金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势。而小黑，外形糟蹋，尖嘴猴腮，像得了狂犬的病狗，不说喜欢，能不厌恶就不错了。一路之上遇到的出来遛晨的狗狗们，只要看到小黑就狂吠。

    三组合对一路上的挑衅和侧目视而不见，一心往城东方向赶路。

    现代快节奏让人们少了悠闲多了冷漠，疯狗什么的属于城管职责，三组合中的小黑即便看着像病狗，一路之上的人们最多看看，没人上前真去管闲事。

    在城市中穿行一个多小时很顺利，路边情形渐渐有了丝熟悉，穆檀痕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

    碧翠小区是老小区，小区里的居民楼基本在六七层，位置靠近市中心。小区正大门过一条马路有一座开放式公园，公园中心有个小湖，小湖四周有人工湖堤，是周遭锻炼的主要场地。公园风景优美，两年前在旁边建了一个高档小区。

    公园高档小区和马路对面的碧翠小区仿佛两个世界，一个优雅豪华，一个斑驳陈旧。

    看到高档小区，穆檀痕嘴角微微上扬，这里已是认识的地方。

    ‘砰！’

    穆檀痕抬头一看，前面一个老太太半趴在地上。

    老太太身影看起来跟穆奶奶有点相像，穆檀痕心中一动，快步上前，将老太太搀扶起身。小金和小黑也跑到旁边绕圈圈。

    “不准走，你撞了我，快送我去医院，我被你撞伤了！”

    老太太一把抱住穆檀痕的大腿，好似就等着抱大腿一样。

    “没撞，你自己跌的！”

    穆檀痕不明所以。

    “就是你撞的！我现在腰疼、头疼，你得送我到医院检查治疗！”老太太的手越发地抱着紧。

    “瞎说！”穆檀痕鼓起腮帮子，爸爸说撒谎的都不是好人。

    老太太嗷地一声大喊：“坏崽子做错事竟然不肯负责？我走在路上好好的，不是你撞的会倒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