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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卒过河_分节阅读_9
    小卒过河 作者:颜凉雨

    “应该的应该的,健康的公司必须以健康的财务状况作为保证。”柯兵用力的点头,生怕唐尧以为他不乐意,“我看两天有点短,让他在财务那熟悉三个月五个月的应该能比较扎实。”

    “没必要,只是简单的梳理下财务部的业务流程,做好工作接口。”

    流放魏国栋计划——夭折。

    柯兵正失落呢,只见唐尧从抽屉里拿出份材料。

    “这是公司下半年的目标和工作计划,之前做的时候电子部还没成立,所以营销那一块儿做得比较单一,你回去按照这个计划补完电子部的,从利润目标到营销方案,以及经营成本预算和模拟利润核算,下星期一经理会议上,我要看完整的方案。”

    柯兵目不转睛的看着唐尧,眼神越来越深邃。

    好半天,唐尧才抬头接收到柯兵的诡异电波。下意识的贴紧座椅,后背汗毛开始一根儿根儿的立正。

    “呃,你……”柯兵欲言又止。

    “什么?”唐尧高度警惕。

    “真像老板……”

    “谢谢,你可以干活去了。”

    灰溜溜走出办公室的柯兵很受伤,他难得这么发自肺腑一次啊。唐尧怎么可以用那种表情回应他呢!那种……典型的太上老君见着孙猴儿的表情……

    真是的,有他这么帅的孙猴儿嘛!

    回去之后的柯兵倒还真是下功夫做了方案规划。周一的经理会议,小卒子成功打入公司高层,与赵钱孙李周吴郑七大部门经理完美结合成了腾古集团八大金刚,后来跟他们学唱企业歌的时候,大家手跨手肩并肩那叫一团结友爱慷慨激昂义薄云天气盖山河,脑袋上绑块毛巾就能埋地雷手里塞把铁锹就能刨地道。

    唐尧也像他承诺的那样,原则上通过了柯兵的方案之后,再没插手电子事业部的事儿,柯兵知道,唐尧对他的要求很简单,做到他上交的那份方案里的利润目标就OK。

    “呃,好像定得有点高了……”坐回自己办公室里的柯兵顺手从身边儿茂密的绿叶间揪下个小橘子,三俩下剥开丢进嘴里,然后若有所思的嚼着。

    接下来的两个月,总体来说还是比较顺的。有了腾古做背景,柯兵的老客户愈发稳固新客户不断增加,代理区域也悄然扩张。魏国栋不断嚷嚷着他的想象力已经枯竭实在没法避开更多的税,蒋锐柯就说都赚这么多了为国家做点贡献也是应该的。

    虽说形式上已经不再是老板,但看着业绩跟涨停板似的往上飙,柯兵知道自己应该高兴的。可他就是乐不起来。

    两个月,他给崔小鹏打过三次电话,一次关机,一次占线,一次一直没人接。崔小鹏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凌晨两点,问他,小卒子,为什么我这里看不到月亮?靠,他哪知道那醉鬼打电话的时候在哪个犄角旮旯!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第二天早上再想起来这茬时,电话自然早就断了。

    柯兵的闷不是来自于和崔小鹏没打几回电话或者俩月没见面,快二十年的哥们儿就算分开个三年五载该热乎还是热乎该亲还是亲,他郁闷的是这种有劲儿使不上的状态。

    崔小鹏特上心的给他和腾古牵线那会儿,柯兵一天天乐得心里开花,想了成百上千的报答方案,什么奔放型矜持型朴素型琼瑶型实在型华丽型XXOO型应有尽有,结果可好,花还没谢姓崔的就跑没影了。说是去鼓捣他那个什么投资公司。

    郁闷极了柯兵就会想,那家伙还不如继续呆牢里呢,这样自个儿想看就能看他跑都没地儿跑。

    每次这么一想完,柯兵保准就会给自己点上一颗烟,然后在尼古丁的作用下反省自己丝毫不辽阔的心胸和别说撑船连前滚翻都不够的肚量。

    往往一根烟抽完,柯兵也就消停了。然后把那个他琢磨了十来年也没琢磨透的崔小鹏摆弄成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搁进心窝窝里。

    接到樊若山电话的时候唐尧正在办公室里看柯兵的季度总结,他严重怀疑这报告是他活泼有爱的电子部经理找枪手弄的。不然无法解释平时说话三加二——三句废话里顶多两个有用的词儿——的人怎么就忽然言简意赅起来。

    视线扫到落款,网络开发部总经理,柯兵。很好,枪手嫌疑人浮出水面。

    如果说混人缘也是一种技术,柯兵无疑是个中翘楚。不到三个月,快成腾古之星了。

    樊若山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响起的。唐尧正对着天花板翻白眼,而且刚刚进行到一半。

    手机上跳动的是许久不见的号码,唐尧接电话的声音有点颤。

    “喂?”

    “呵呵,没打扰唐老板工作吧。”

    “这应该是打电话之前的功课。”唐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同往常一样清冷,但似乎不太成功。

    “呃,出力不讨好就说我这种人呢,唉……”樊若山的叹息,透过听筒,在唐尧的耳膜里飘啊飘啊飘。

    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就像一股低压电流,从唐尧的大脑扩散到四肢百骸,最后到达了指尖。轻微的战栗,麻酥酥的,唐尧觉着自己有点握不住电话了。

    迟迟没有得到唐尧的回应,樊若山笑出了声,爽朗而又带着点性感:“呵,不逗你了。腾古这阵子不是一直在积极拓展电子代理吗,我这有个还算过得去的牌子,年后想进驻这边市场,你看什么时候大家一起吃顿饭聊聊。”

    多次的经验让唐尧明白,樊若山口里的还算过得去在客观角度来说铁定是相当不错的,不过……

    “又是我哥让你帮我的?”

    “宝贝儿,对自己有点信心,我只负责牵线儿,要真谈成了那也是你的能耐。”

    虽然知道在樊若山这里什么宝贝儿啊亲爱的啊和Oh哎呀真是的你看看统统一个意思,单纯的语气助词,但唐尧的心跳还是因为这三个字停了半拍。

    第9章

    拿到传真过来的客户资料时,柯兵有片刻的怔仲,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材料里那个真是他们即将要洽谈的客户?OMG,那品牌对他来说就像天边的云彩,多少年来一直迷人而虚幻的飘荡在……别人的领空里。

    柯兵有些感慨,他明白,如果不在腾古,就凭他那小公司这辈子也勾搭不上人家。差距啊……

    柯兵难得冒头的男性自尊被小小的打击了一下。

    知道这个客户重要,但柯兵没想到会如此重要。以至于一星期之后当他坐进唐尧那宝马里的时候还有点晕晕乎乎。大老板组团儿,他自然就退居二线安稳的做他的团员了。

    从另一个角度讲,柯兵也很好奇唐尧在觥筹交错的时候会是什么样。三个月,柯兵对唐尧的领导才能和工作能力下了双重肯定,有远见,有眼光,有魄力,有大局观,而且经营有方。柯兵不得不承认,唐尧能有今天的成就不是偶然。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唐尧身上少了那么一点点匪气。可能是成长打拼的圈子所限,打个比方,唐尧就像是中世纪宫廷乐师,再难再复杂的古典乐谱都可以在他的指尖下流淌成悦耳的音符,但你不能指望他拿把吉他来断摇滚末了再把那玩意儿给砸了,以至于柯兵每每冲锋陷阵的时候,总觉得少了那么一点点劲儿,就那么一点点,可这人便没法尽兴。

    三个月,观察者不只小卒子一个。

    学院派的唐尧先生对于自学成才的小卒子先生也不是那么一百二十分的满意。论工作能力,柯兵确实还OK啦。甭管方式方法好看与否,反正那业绩可以拿得出去。但对于柯兵这个人,唐尧还是有点看不上。那感觉说不好,就像正规军看不上民兵,公立院校看不上民办,贵族看不上暴发户,反正举手投足都没相中就对了。

    唐尧觉得自己的评价很客观,绝对不是因为自己的坐骑至今还留有创伤痕迹的缘故。

    于是,在这个风和日丽的傍晚,贵族派和草根派组团儿共赴前线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腾古公司总经理唐尧,我市最年轻且最成功的高新科技企业家之一,这位是威廉先生,AIMY的中国区销售总监。”

    樊若山说完,又走形式一般地用英文同MR.威廉说了一遍,然后微笑注视着唐尧操着一口流利英文和对方亲切握手友好会晤。

    柯兵在一旁翻翻白眼,用沉默表达自己的郁闷。一来那个一看就是穿针引线中间人的男人压根没有介绍他的意思,被忽视让柯兵很受伤。二来,靠,一个牵线搭桥的要不要长这么有水平啊!身材要高度有高度要线条有线条,剪裁时尚的白色衬衫下,肌肉纹理分明张弛有度,还有那张脸,融合了陈道明的深邃梁朝伟的忧郁金城武的俊朗和约翰尼德普的神秘。

    柯兵还没研究完樊若山,MR.威廉倒是先发现了被冷落的小卒子先生。威廉先生眨了两下他蓝色的眼睛,然后和善而友好的目光就落在了柯兵脸上。

    “呃……”威廉先生发出了类似疑惑的单音节。

    柯兵心领神会,绽放开代表中华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友好笑容和对方非常有礼的握了手,并用英语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和寒暄。

    落座的时候唐尧略略挑眉的瞧了柯兵好几眼,柯兵毫不示弱的眨巴回去,合着以为全天下就你会英文?

    瞪完了唐尧,柯兵就准备去瞪已经安稳坐于自己身边儿的牵线儿男。结果刚一转头,就见对方微笑地扬着手里的名片,柯兵本来以为对方终于准备自我介绍了,可越看越觉着那名片眼熟……靠!啥时候从自己兜里顺过去的!

    樊若山这男人吧,做什么事都喜欢撩拨人家,然后在撩拨的差不多马上就要过那个拐点的时候及时收手。时间和尺度拿捏的那叫一个精准。看别人想发作又不好发作最后终于决定发作而又被自己抢先一步扼杀在摇篮里时的纠结状态,是此人的恶趣味。

    所以眼看着柯兵几乎要咬人了,他总算屈尊降贵递过去了自己的名片。

    听唐尧说会带电子事业部经理一起过来的时候,樊若山并不是太感兴趣。什么兵带什么将,看着唐尧就能想到他公司的风气和人才特点,而且以前接零星的接触过几个。所以当柯兵出现的时候,樊若山着实有小小的吃惊。

    这眼神,这灵性,这劲头,分明是骏马图里混进的一头斗牛嘛,也不知道唐尧从哪地方挖来的这么一个人。樊若山难得的兴致盎然,逗了几下倒也觉着有趣。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樊若山不是一个长性的人,很难有什么人或者事可以长时间的吸引他的注意力或者全部身心。小时候的玩具玩几次就丢一旁了,上学时期的校花交往俩月就黄了,怦然心动的老婆娶回家三年不到就烦了,虽然最后这件事里对方比他烦的更早。